右領衛里,發出的命令的聲音有些尖銳失真,士卒手中皮盾翻起掩護身邊同袍,頃刻間箭雨砸落,一支支鐵質的箭頭帶著旋轉的力道砸在盾牌上,噼里啪啦的聲響連綿一片,密集的箭矢插在地上、盾上,也有人捂著傷處躺在地上哼哼,鮮血順著指縫不停的流淌。
箭雨一過,四周陡然亮起火把,身穿黑甲的士卒從黑暗中緩步推進,前排的盾牌被舉在胸前,每走一步,橫刀敲打在盾面,砰砰乓乓的聲音在夜晚顯得嘈雜聒噪。
而這邊的右領衛步軍,放下的盾牌同樣頂在了身前,一支支長矛下壓,在人與人之間形成槍林,不少士兵根本沒從被伏擊的驚駭張恢復過來,如今前有敵軍壓近,后有焰火沖天,一個個張著大口,喘著粗氣的聲音此起彼伏,血絲漸漸的爬上雙眼,倒映著逼近的黑甲士兵,火光照耀下,在視野里越來越清晰。
席卷而來黑色浪潮越來越快。
有數名將領騎著戰馬在奔跑,兩軍相隔不足十丈的距離,馬上的身影舉起兵刃:“大將徐文(趙立)(劉赟)(馬勥)在此,遼狗何不早降!”
轟!
沖擊而來的軍隊猶如巨浪拍下,四道身影在士卒的護持下撞進槍林,“林木”出乎意料的松弛,四將不及多想,揮動兵器,殘肢鮮血噴射上半空,隨后黑色的身影開始滲透這片褐色的陣地。
盾牌撞開盾牌,人的身體被橫刀砍出缺憾,倒下的尸體交疊在一起,血肉、骨骼都在瞬間發出不應有的聲響。
血跡在地上匯集。
……
中軍大帳處。
“……打起來了。”
王政捋著胡須側耳傾聽,嫌站著費力,索性一屁股坐在軍帳前的木階上,兩條腿伸直放松,微微抬頭看向呂布:“想來很快就能決出勝負吧。”
呂布將胳膊一伸,酒爵遞去余呈手中,沒去管自己的護衛前去添酒,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看他們騎兵何時投降了。”
王政眉頭一挑:“大王意思是遼人騎兵還未闖出來?”
“聲音不大。”
說話間,余呈端著酒爵走了過來,呂布順手接過,喝了一口,瞇瞇眼睛:“這等聲勢……當是步軍在交鋒,不過想來遼人騎兵已經開始回轉,應是馬上就要接陣了。”
夜風吹過,燃燒的氣息消去幾息,隨后又彌漫在空氣中。
……
驚慌的鳥兒從兩側呼啦啦的飛起,夜晚中發出驚慌的叫聲。
震天的聲浪將翅膀震動的聲音壓下去,軍營中,馬蹄的聲音密集響起,視野里,廝殺的人影糾纏在一起,不時有人的肢體飛上半空,四面將旗各帶三百人,在兩千人的陣中不停攪動,不時有遼軍的戰旗被砍倒,奔跑的身形逐漸交織混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片混亂。
原以為外面的步卒能稍微擋一擋齊軍的伏兵,竟在短短的時間內陷入劣勢,成功將本是列好的戰陣打成混亂的爛仗,讓只兒拂郎一時間不知道該是直接撞入前方的混戰好,還是從其側方突圍較妙。
嗚嗚、嗚——
牛角號發出長短不一的聲響,只兒拂郎頓時振奮一下精神,手中月斧向旁一舉:“向右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