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漸漸升高。
鳥雀漸漸飛回尚未被烈焰吞沒的巢穴,盤旋一陣方才確定附近一絲燃燒的痕跡也無,站在樹梢歪著腦袋奇怪的看著下方忙碌的兩腳獸類,看到有人走入林野的一刻,再次振翅飛起。
大批的死尸被齊兵從營中抬出來,拉入林中挖坑掩埋,燒的焦黑的尸體與被扒光的死人在車板上交疊摞起,黑白攙雜,血污順著木板縫流淌滿地,到了林間胡亂的扔去坑中,隨后沙土被鏟到身上,一處坑洞在漸漸的填平。
傷兵被人抬在一旁治療著,大批穿著黑甲的士卒抽出腰間的橫刀走在營地里,用腳將死去的遼兵踢開,將自己的同袍遺體小心拖去一旁,自然有人上前用濕巾幫著清理下臉上的血污,褪去皮甲只著軍衣放在一旁,等著人上前拉去下葬。
偶爾有慘叫在這里響起,那是裝死的遼人士卒被鋒刃戳入身體,戰場的邊緣,僥幸活著的遼兵被繳了械押在一旁,垂頭喪氣的被麻繩串在一起,擁擠的跪在地上,有人用樹枝在外圍畫了一個圓圈,一旦跨出去,箭矢就會從附近的射手手中射出。
呂布坐在中軍大帳,早有人前來告知前方戰況,他與王政就在帳中閉眼等候著,外面戰馬飛馳來去,隨著金陽越出東方,有喧嘩的聲音響起,對于夜晚沒參與設伏的士卒來說,擊潰六千人馬,在心中還是十分振奮的。
外面戰馬奔馳的聲音傳來,隨即在帳門口停頓下,余呈快步走進,抱拳:“大王,韓世忠、花榮、徐文、劉赟、趙立、馬勥幾位將軍前來復命。”,頓了一下:“遼軍主將亦是一同帶到。”
“讓那遼將等著。”呂布睜開眼,揮下手:“先讓韓世忠他們進來。”
余呈轉身出去,不多時,身上帶著血氣的幾個將領走入大帳,躬身抱拳:“大王,昨夜來犯之敵皆已經擊潰,末將特來繳令!”,隨后摘去頭盔用手夾著站在那里。
“幾位將軍辛苦。”呂布笑了下:“受傷的兒郎多不多?”
“托大王鴻福,昨夜不過五十多人戰死,不過傷者有三百余,且輕傷者較多。”韓世忠抱抱拳,陡然笑了起來:“不過收獲不錯,活著的戰馬有七百多匹還能驅使。”
“倒是有些好消息……重傷的人想辦法送回后方安置,讓昨夜作戰的人都好好休息。”
呂布吩咐余呈一聲,前方幾個將領感激的神情中,這護衛點頭離開,隨后有馬蹄聲在不遠處響起,漸漸遠離。
韓世忠等人收回視線,后方劉赟抱拳:“大王,投降的遼兵大約有兩千七、八,多數是帶傷未死的,有些人傷勢較重,怕是活不過兩日,而且這些俘虜還需要人手看押,咱們人手本就少于遼兵……”
砸吧一下嘴,似是沒想好一般住了嘴。
呂布看看他,眉頭一挑,掃視一下下方眾將:“你等有什么想法?”
劉赟本就是教派出身,本就對非教中的人情感較為單薄,雖說被方臘賣了以后接受了現今的身份處境并在融入,然還是與之前一般,是以抬眼看下呂布,低頭開口:“末將以為都處理了算了,不值得為這些人馬浪費人力。”
“殺俘不詳。”一旁靜靜站著的趙立陡然開口,上前一步抱拳道:“大王,如今我等正與遼人對決沙場,若是殺死俘虜,豈不是讓對面遼人更加堅定與我軍死戰之決心?末將以為不妥。”
“那趙將軍以為如何?”劉赟聳肩,一臉無所謂。
趙立皺皺眉頭:“或可用做他途,例如之前一般送往他處修建城墻。”
旁邊徐文瞥他一眼,不屑的撇撇嘴,視線收回間看著一旁花榮正在打量他,連忙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那邊小李廣皺皺眉,懶得理會他轉過眼去。
馬勥全程閉著嘴,他和劉赟一般想法,這些人殺了就是,只是他之前習慣了聽李助的,如今有了主君,那呂布沒開口問他,他也就不去出那個頭。
呂布打量著幾人,面上不動聲色,心里轉著什么念頭也沒人知道,王政看他一眼,隨即坐在一旁悶不吭聲的倒著酒水自斟自飲。
韓世忠在旁聽著兩人說話,摸著頷下的短須,這般模樣自然吸引呂布的目光,兩人視線一碰,這痞氣的將領面上一怔,眼看對方不聲不響的看他,猶豫一下開口:“大王,末將心中有些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