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了一句,耶律得重將目光看向耶律余暏的方向。
……
天光放亮,不知何時云層變得稀薄,走向正中的太陽釋放著自身的溫度。
樂康城下,戰鼓敲出激昂的鼓點,女真士卒穿著黑甲蜂擁攀登,年輕的完顏活女與完顏習室頂著砸下的木頭、石塊舉盾向上攀爬,火矢在其后向上不停飛射,往日灰色的墻頭上沾染了大片干涸的血跡,顯然這已不是第一次攻城。
消息早已在城池內炸了鍋,城頭求援的消息好似不間斷一般送入州衙之中,滿頭油汗的官員沒頭蒼蠅一般在知州的房門外轉悠著,口中抱怨著為何還不出來,一邊不住用官服的袍袖擦著腦門的汗水,很快袖子上一片汗漬呈現。
有人回頭看眼燃起的外面一片黑煙升騰的城門樓方向,終于受不了這煎熬,上前一把推開房門:“知州相……公?!”
平日承載著一州最高長官的座椅空無一人,視線晃動一下,聚焦在桌子上,疊的整整齊齊的官服,一枚大印正正的放在其上,后邊臨近灌木叢的窗戶大開著,這人連忙奔跑過去,就見著那排低矮的綠植亂糟糟一片,連忙反身快速跑去門口,抓著門框大吼。
“不好!知州相公棄官跑了!”
“……天殺的!這個懦弱的亡八!”有人跳起來破口大罵:“城池四面都關著門,他能跑去哪里?難不成挖個地道就能跑去外面!老子祝他被齊人砍成十八段!”
“城頭怎辦!那邊還在等援軍!再不去人城池就破了……”
“找個屁的援軍!如今城里哪還有人派上去!衙門里守夜的老蒼頭都被趕上城頭了,找人?老子給他上青樓找嗎?”
吵吵嚷嚷的聲音在這州衙里爆出,不少平日里人模狗樣的官員全然沒了風度,猙獰著臉跺著腳罵街。
半晌,有人小聲說了一句:“要不降了?”
“……”
院落中一時間安靜下來,幾個官員怔愣片刻,然后收了面上猙獰的神情,本州通判輕輕咳了一聲,捋一下胡須:“知州相公都棄官跑路……那說明這城確實守不住了。”
有人點頭附和:“是極,前次派出的軍隊全軍覆沒,如今城頭上缺兵少將,是守不住了。”
“那就……”四下看看同僚,通判眉頭一挑:“開城門迎王師?”
“嗯嗯嗯,迎王師好啊,王師好啊。”
“是不是還要準備些酒水、紅布之類?”
“此時哪還有時間做這些,還是簡單直接些,先開門吧。”
“是極是極,同去同去。”
幾人計議已定,連忙找來馬匹,騎著跑去城墻下方,忍著驚懼的感覺,找人向上傳遞了他等的決定,城上爆發出一陣更大的喧囂聲,讓城下的一眾官員有些心驚膽顫的以為是齊軍攻上城頭了,還好的是,不久一面白色的旗子在城頭揮動起來,城外的戰鼓聲停了下來。
外面完顏婁室的注視下,城門緩緩打開,大批穿著黑色衣甲的女真人開始進入進入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