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勝點頭,一提大刀就向自己坐騎走去,城門已開,他的坐騎自然隨著大軍進入城內。“這位將軍,若是你如此做,怕是貴國大王并不會因此而欣喜吧?”
拎著青龍偃月刀的身影頓住腳轉過臉,馬上拎著丈八蛇矛的統帥也變了臉色向下看來。
耶律撻不野驚訝的目光中,盧彥倫上前一步,淡紅色的嘴唇干裂,艱難的舉手一拱:“杜將軍是吧。”,視線在杜壆身后的將旗上打個轉。
照夜玉獅子上的身影點點頭:“你是主管臨潢府兵馬的那個殿直,盧彥倫。”
“正是在下。”站著的人微微晃動一下,有些體虛的喘口氣。
“……你適才是甚意思?”杜壆微微瞇起眼睛看著他,手中蛇矛微微晃動一下。
通向城門方向的道路,士卒走動的聲音傳入耳中,不少馬步兩軍的士卒排查完前方的道路,派出人轉向回來稟報,前方的關勝示意一下,讓這些士卒稍等。
盧彥倫聽著側旁的聲音沒有轉頭,只是淡淡開口:“在下聽聞過齊王事跡,能從一介……白衣到如今占據遼東自然是人中雄才,只是如今將軍攻入的乃是一國之都,內皇城被破就在眼前,私以為,遼國祚延續年二百有余,皇宮大內積攢九代‘帝王’之氣,非雄主者不得‘首’入,將軍以為如何?”
杜壆恍若大悟,將蛇矛一掛,翻身下馬,拱手稱謝:“杜壆粗莽,想不到這些,盧殿直此言卻有道理。”
轉頭看向傳令兵:“傳令前方先別急著攻破皇宮,先將其圍定,待大王到來再行定奪。”
傳令兵應了一聲,連忙打馬向前而去。
杜壆這才重新將視線投向盧彥倫,看他手臂肩膀帶傷,轉視左右:“讓一匹馬與盧殿直。”
自有親兵下馬過來,盧彥倫先是謝了,也不推辭,在親兵幫助下翻身上去,輕輕喘口氣,兩處傷都在上身,卻架不住城頭跑來跑去的廝殺失血不少,能夠堅持著不倒也算是他習武之后氣血旺盛了。
杜壆見他坐穩,也是一抓照夜玉獅子馬鞍飛身上去,只耶律撻不野垂著頭,看不到面上是何神情。
“……杜將軍。”盧彥倫見前者上馬,猶豫一下開口:“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
“盧殿直但說無妨。”杜壆笑著回頭:“若是杜某人能做到,定不會拒絕。”
盧彥倫點點頭:“我知齊軍如今首要是為奪取皇城,只是若將軍不揮軍攻打皇宮用不上太多兵馬,還請派兵去往南城。”
“之前皇城潰兵向南,以在下對他們的了解,定會肆無忌憚的入百姓家中劫掠一番再走,若是將軍此時出兵將這些潰兵清掃,定能獲南城漢民民心,于齊王之后治理臨潢府有著不小的益處。”
耶律撻不野忍不住抬頭看向盧彥倫。
杜壆用手理了下胡須,沒立時答應,反是問道:“盧殿直如何得知潰兵會搶掠南城百姓?爾等不都是在遼國治下?”
后方的親衛牽著馬向前走了兩步到杜壆側后方,馬上的人低垂著眼瞼:“天慶四年,蕭嗣先為東北路都統屯出河店與金兵戰,慘敗而歸,潰兵在百姓家中恣意妄為,財貨損失不說,亦多有婦女被辱,而彼時留守耶律赤狗兒只說了句‘契丹、漢人久為一家,今邊方有警,國用不足,致使兵士久溷父老間,有侵擾亦當相容。’”
抬起頭,失了血色的臉上盡是憤慨:“滿朝文武無人愿聲,在下雖反對亦是獨木難支,是以今日定然也不會與之前有二,這些契丹人不會將南城漢兒當做本國赤子。”
杜壆點點頭,看向一旁:“傳令孫安、馬靈兩部即刻向南而行,占領大順門,但有潰兵作亂,不用稟報,就地處斬。”
有令騎打馬而走,這偏師的主將才一勒韁繩:“盧殿直,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