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巨母古城,這里并沒有如南邊之人猜測的一般集結好兵力南下,相反,蕭乙薛帶著烏古敵烈統軍司的兵馬在這城中惱怒的很。
札只剌部,這個北邊的游牧民族同敵烈八部中的幾支起了沖突,也合著他倒霉,本來能背靠朝廷將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壓下去,結果上京易手的消息傳來,頓時讓對面的氣焰囂張起來,直接召集了部中三千青壯殺了過來。
戰事從草原燒到了靜邊城,又將率部過來巨母古城匯合的蕭乙薛也卷了進去,導致他在這邊南下遙遙無期。
烈陽懸在廣袤的平原上。
一匹匹戰馬拉起屬于自己的塵煙,馬上的騎士穿著各種色彩的簡易皮甲或布衣,偶爾有人胸口、背部掛著鐵片做為防護,口中發出古怪的叫聲將手中綁著瓦罐的投石索扔了出去。
乓啷——
破碎的瓦罐濺出粘稠刺鼻的液體,點燃火焰的箭矢搭上弓弦,猛的轉身,隨后
松手。
嗡——
箭矢不停的飛過天空,交錯而過,有點燃火焰釘在在地上,燃燒在人、馬的身體上猛然爆起,斑斑點點的血液飛出去,烈火中發出不似人的慘叫與戰馬凄厲的哀鳴,在這戰場上逐漸化身成人形馬狀的火炬,在地面上奔跑一陣轟然摔倒。
奮力射出一箭,神色陰沉的騎士跑過沒了生息的火堆,趕向前方不斷在馬上左搖右擺的敵人,飛翔的箭矢擦著戰馬脖頸射落下去,一陣張狂的笑聲從前面發出,轉頭間被旁邊飛來的箭矢射中戰馬。
人馬轟然摔在地面,向前翻滾出一段距離,仰面躺在地上不停從口中涌出鮮血,蹄聲接近,碗大的馬蹄踏落,“喀嚓——”骨裂聲中,眼睛瞪了出來。
前后追逃的人不停射著箭矢,不時有穿著各式皮甲的人掉下去,也有穿著遼軍裝備的人倒在戰場。
視野升上高空,沿著草原遠去,四面八方騎著戰馬的騎士在奔馳,戰場上早已成了你追我逃的場面,燃起的火焰擴散,騰起的黑煙沖去空中,一股皮肉燒焦的氣味兒在這原野上擴散。
更遠的后方,“遼”、“蕭”大旗立在隆起的土丘上。
蕭乙薛三四十歲模樣,面容俊雅,騎著戰馬立在大旗下面,觀察著遠方戰場的局勢,這些札只剌的牧民上馬殺人、下馬放牧他是知道的,但是沒料到如此的難纏,戰場的騎兵被拉扯成數個方向,每一處的敵人都不多,卻是追之不上。
這等形式下,一支騎兵是否能將前面的敵人追上殲滅已經沒有意義,而是要將這些來犯之敵打疼乃至滅族才能讓這草原上再次平靜下來,不然恐怕隨著齊國的崛起,做為起家之地的草原將安穩不再。
傳令的騎兵一直在來回飛奔,吹響的號角與升起的旗幟在空中晃動著傳遞信息,后方各部預備的隊伍開始向著側旁奔跑,想要看看是否能夠繞行插過去。
天光西移,一支支被調動的隊伍在移動,戰場前方,原野之中、草叢之上,雙方數不清的騎兵在飛奔,拉扯開的距離是恐怖的,視野之間,只能見著遠方揚起的塵土,甚至在逐漸的轉淡。
跑動的距離已經是有些遠了。
“該死……”蕭乙薛甩動下馬鞭:“讓遠去的騎兵回來,跑的太遠別再出問題。”
穿著布衣的傳令騎士只配弓箭就跑了出去,他看著遠去的人影方才嘆口氣,有親衛獻上水囊將就著喝了一口。
從來到巨母古城,蕭乙薛就心急火燎的,嘴角起了數個燎泡,只是他也怕將軍隊都抽調出來,會給札只剌部機會,抽調少了他又不敢南下,是以近來也是越發的焦急。
戰馬奔騰的戰場另一側,土丘之上。
身形魁梧、臉大面平的札只剌部漢子披散著頭發,用一發箍將頭發固定住,正看著遠處騰起的塵煙默默算計著什么,他身后有三百部族中的孔武之士,穿著有些老舊的制式皮甲,上面綴著防身的鐵片,正不停的用手摸著手中的鐵矛,面色緊張。
“脫招巴特爾。”有人在后面輕輕叫他一聲:“是不是該出發了,再近就要錯過戰機了。”
“……是該出發了。”脫招吸口氣看著遠處的塵煙,向著右邊一指:“不過計劃有變,去那邊,那邊三股塵土錯落開來,從這一側殺進去能最大的殺傷他們有生力量。”
接著一勒韁繩:“天神的子民們,讓烏古敵烈的蠢才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