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空氣中,這錦豹子砸吧砸吧嘴:“還真有點兒,向來是咱們占別人便宜,何時被人如此占過?”
四周,腳步的聲響與車輪碾過沙土的聲音不絕于耳,偶爾的顛簸讓車上的人搖晃一下,李助的聲音入耳:“預先取之,必先予之。”
淡淡的話語中帶著一些說不出的情緒:“這事兒究竟誰吃虧還說不準。”
楊林摸摸下巴,點點頭:“但愿張兄他們順利回港。”
李助沒出聲,只是自然的隨著顛簸動了動腦袋。
沒兩日,有方臘軍的人前來通知。
杭州城到了。
……
仲春上旬。
杭州城,不高的城池映照在燦爛的天光下。
沒了初時進城時的欣喜與得意,走過的身影面上滿是擔憂,匆匆的腳步走過無人的街道,四周有的宅院被人砸的殘破,偶爾還能瞥見穿著錦衣的尸體埋在殘垣斷壁下。
6◇9◇書◇吧
身影走入此地最大的宅院,穿甲帶刀的身影面無表情的注視著他,敲開房門的人走了進去:“圣公,城外白延壽、杜微回來了。”
視野前方,方臘的面上有些浮腫,亂糟糟的胡須看上去有幾日沒有打理,聞言站起身:“回來就回來吧,讓他們快些休整,西軍當是不日就要南下,令……”
“圣公!”名叫方肥的男子打斷他說話,向前走了一步:“他二人還帶了些外人過來,說是那些人能提供甲胄。”
方臘整個人定在原地一般,面皮抖動兩下,陡然轉頭,快步繞過書桌:“你方才說什么?甲胄?”
一把抓著這丞相的雙臂,猛的一搖晃:“是不是甲胄!”
“等等圣公……圣公……莫要晃了!”方肥不過一讀書人,平日最大的運動就是晚間和婆娘在床上摔跤,哪里經得住他晃,頓時感覺頭昏目弦:“暈、暈了……等……嗯……”
方臘連忙停下,就見這人一轉頭“嘔——”一聲,想吐什么,卻是什么都吐不出來,只是張著口,眼淚鼻涕一起下流。
方臘焦急不已,只是這時候方肥正難受,他也沒法子強迫這族中兄弟將知道的東西說出來。
“呼呼……”方肥擦擦嘴唇上的粘液,抬起頭,苦著張臉:“圣公,兄弟我體弱,下次莫要這般,著實是要命。”
方臘臉皮一抽,也不說好,只是催促:“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嬌氣,莫要給老子扯旁的,快說怎么回事!”
“白延壽他們撤退時遇上西軍攔截,被人救了下來,這伙人還說有兵甲可以賣給咱們……”
方臘聽著臉上先是一喜,接著就是一怒,一揮手打斷方肥的話語:“老子哪有那般多錢財去買兵甲,光收買人心都不夠,朝中四處還在要錢,若是真有這般多錢,早就自己找門路了,哪里用的到他!”
“不是圣公……”方肥連連搖手,面上有些急。
“什么不是!”方臘背著手走兩步,洪亮的嗓門兒蓋過自家丞相的聲音:“我看這些人就是看著咱們前方戰場失利,心中焦急之時過來……”
“他們說可用糧食、絹、茶支換!”
方肥提高嗓門,讓不知為何陡然而怒的永樂帝平靜了下來。
方臘面上一陣神色變換,微微瞇起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兄弟:“你說……不用銀錢?”
“糧食、生藥、絹、茶、銅錢、金銀都可。”方肥走過來,輕聲同方臘說著:“東南各地咱們占領的地方糧食在庫中堆積的都生蟲了,正可拿出一些去換。”
“這倒是好……”方臘捏著胡須,沉吟著點點頭,心里覺得這話卻是不對味,琢磨一下,陡然抬頭:“等等!那些陳年舊糧沒被舍出去?不都說打下地方后要開倉賑民嗎?怎地你這意思是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