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開門的人正是安道全,聽著張順的話語眨巴眨巴眼,面上帶著一抹歉意:“這……每日見那般多人,實是不記得。”
李助看眼他,沒有說話,張順在那里一笑:“神醫每日事情多,記不得是必然的。”,語氣停頓一下,看看腳下,望下四周:“恁就要在這里交談?”
“是小可的不是。”安道全面上恍然,連忙讓開身子:“請進、請進。”
“叨擾。”
幾人口中說著,邁步走進過不大的院子,抬頭四下掃視,這名醫的房子分兩層,下面會客之用,都是些紅木家具,左右兩邊懸掛著名人字畫,正對著房門的那墻有著一張人像,李助走近看了眼,上面寫著扁鵲像三字。
那邊安道全請人坐下,自己去后面取來一些茶水放下,做了個請的手勢:“不知這位官人今次來小可這里是所謂何事?可是令堂疾病又反復了?”
“不是不是,神醫手到病除,家母身體自那以后一直安康,并無反復之憂,還要多謝掛懷。”
口中說著,張順取了布包往桌上一放,“咚”一聲響,顯然里面放了不少重物,接著順勢一推:“此次來一是為謝神醫,二來,也是因著北邊有一友人病重,生死只在一線,希望神醫能隨我等去往河北滄州出個診。”
手在包袱上拍了拍:“這些一為酬謝神醫妙手仁心,二也是恁遠去北邊的診金,事后還有重謝。”
說完,手按著包袱往前一推。
那邊安道全看著包裹過來,手放其上,感受著包裹中的堅硬,面帶難色的搖頭:“非是小可拿喬,當時既然救治了病人,自然不會現在再另拿錢財,至于北去滄州……”
手一推將包裹推回:“還請見諒,短期內小可還不想離開江寧府,是以只能說抱歉。”
頓了一下,看著張順有些失望的面孔,又說一句:“只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可雖是不便遠行,然可以介紹一醫術、德行遠勝于我的醫者,恁看如何?”
“既如此就麻煩恁了。”
張順見他如此,知道勸說不易,隨即選個折中的法子,反正都是順便而為,誰去都可,至于人治不治的好……
心意到了就行。
安道全見此也松下口氣,有些疲乏的臉上笑容真摯了兩分:“哪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左右一句話的事情。”
“既然恁地說,不妨再多告訴我們一些事情吧。”坐在側旁的李助突然開口,手捻著胡須,笑瞇瞇開口:“這次南下,一是請恁這位名醫,既然恁沒空,那也無法。
這二嘛,我等來找些防治蝗蟲之法,聽聞江淮一帶有種草能讓蝗蟲抱葉而亡,不知恁聽過沒有?”
他這話多少有些難為人的意思在內,畢竟也是知道那安道全是以治病救人見長,而他問的卻是如何防治蟲災,乃是屬于民生或者說是那些研究格物的才會考慮的東西。
這只是單純不喜有人拒絕他們。
楊林、馬麟、時遷三人也是笑嘻嘻的看向安道全,他們幾人對這所謂的神醫并不是很尊重,自然愿意看他出丑,張順到底還是顧念著安道全之前救治其母的恩情,連忙搖手道:“這卻不是為難安神醫了?這等田地里的事情,他如何……”
安道全沒等張順說完,眉頭一挑:“這個小可知道啊。”
幾人嘴角的笑容頓時凝固,李助瞳孔一縮,捻著胡須的手停在半空。
耳中聽著那神醫開口:“這草非是自然形成,需要在生長時灑些藥水下去,先讓這草長病,待其長成之時,自然就是病重之軀,那蟲子吃了得病的草,如何還能活?自然會出現抱草而死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