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也不管降兵,先去見了魯智深、潘忠,待看著戰陣東南側凹進去的一片陣地,前方敵我死傷枕藉,當下明白發生什么,嘆息一聲:“如此太過弄險,幸虧遼軍軍心士氣不高,二位將軍下次切莫如此。”
潘忠搖搖頭,站前一步:“此乃我的主意,不關大師的事。”
“灑家也是同意了的。”魯智深甩甩手,抹一把濺到臉上的鮮血:“你小子也不用一個勁兒的往自己身上攬。”
接著哈哈一笑拍拍胸膛:“雖是弄險,好歹是拖住了部分敵軍騎兵。”
韓世忠見狀,知他二人沒聽進去,只得無奈轉移話題:“先將俘虜招過來詢問詢問吧。”
心中一動,吩咐跟來的從騎:“找適才在那個在戰場上喊破耶律得忠身份的士卒。”
當下有侍衛騎上馬向后就跑,不多時將人帶了過來,那人也是機靈,連忙跪下:“小人李益見過各位齊國大將軍。”
韓世忠看看他,見他體格魁梧,相貌堅毅,心中就有幾分喜歡,抬手:“你今次也算是有功,起來回話。”
李益心中也是一喜,沉著的站起身,面帶恭敬之色微著低頭。
韓世忠看看遠方正在抓俘虜的關勝,轉眼看他:“灑家問你,城中還有多少人馬?守備如何?”
“城中還有兵馬兩千余,原有一萬二三之數。”李益一抱拳,想也不想開口:“今次刺史聞知貴軍前來,遣耶律得忠領兵一萬欲行逆事,如今為將軍所敗的只有四千騎兵,尚有六千步軍在后,此時不知得到馬軍戰敗消息也無,只是我等離城有段距離,將軍現在追應是追的上。”
“好小子,不錯!給他一匹馬,跟著灑家來,前面帶路!”韓世忠聽了連忙回身跑上馬,呼喝一聲:“師兄與潘將軍打掃戰場,吹號吹號,騎兵隨灑家來——”
魯智深、潘忠兩人連忙吩咐左右去看著俘虜并打掃戰場。
戰馬奔馳中,一旁的親衛連忙取號,吹動蒼涼的聲響,正在追敵的騎兵聽著號角聲,顧不上前方奔逃的騎兵連忙回轉,馬蹄翻飛,韓世忠在馬上隨著疾馳晃動身體,拎著青龍偃月刀的關勝從斜側趕上:“甚事這般急?可是又有敵人?”
韓世忠一舉鋼槊:“前方還有一部步軍在野外,擊潰他們,惠和城就沒多少兵了。”
關勝大喜,連聲催促所部向前,一千四百人左右的騎兵瘋狂打馬,帶著沖天的煙塵在李益的指路下奔行。
云后天光的熱情有些退卻,高矮起伏的丘陵在身旁快速掠過,沉悶的馬蹄聲敲響在地面上,似是擂動的戰鼓,附近草木紛紛晃動,細小的石塊也閑不住,在土石中微微蹦跶著。
奔行差不多頓飯的功夫,前方有騎兵陡然將馬速降了下來,待韓世忠、關勝的大旗過來,連忙在馬上高聲喊著:“此處有大隊兵馬轉向的痕跡。”
“那步兵就在眼前了!”
韓世忠大喜:“小跑前行盞茶時間,隨后追過去,擊潰他們!”
下一刻,騎兵在傳令中緩下步伐,不久之后,再次全速追擊上去,不過半個時辰時間,沒有戰心的惠州步軍被擊潰,超過半數的人向韓世忠乞降。
余者不是化為尸體,就是四散不知逃去何方,惠和城暴露在齊軍的兵鋒之下。
當日,韓世忠讓李益帶著俘虜去城下喊話,守軍士氣自得知上萬大軍戰敗,正士氣低落,又見同袍沒被屠殺反是投了齊軍,頓時一個個放下武器打開城門,城中不少官吏見狀出來伏地請降,只州刺史見事不可為,吞金自盡于州衙之中。
惠州遂下。
……
搖曳的火苗在破爛的旗幟上燃燒,一縷縷黑煙飄過歪斜插在地面上的斷矛,天空偶爾有箭矢飛過去,蹣跚走在地面上的遼軍士卒身體僵住倒了下去,摔倒在血泊之中。
漸漸失去光芒的眼眸倒映著一旁的原野,密密麻麻的尸體延綿鋪開,失去主人的戰馬彷徨在主人身邊,不時低下頭用嘴去咬他的衣甲,發出一聲聲凄婉的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