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馬蹄飛奔跨過一具具倒下的尸體,興中府的遼軍成建制的再次分割、擊潰,那統軍只得帶著數百軍中心腹,一邊苦戰,一邊奔逃。
這場遭遇戰在急促間展開又在更急促間結束,呼延灼、董平二人率領騎兵在前瘋狂追逐,卻還是讓這支軍隊的統率在天色擦黑之時跑回城中。
州刺史與宗室將領耶律得信站到城墻上,望著下方點起火把,在黑夜中如同一條火龍游動,整個人都有種心涼的感覺,看著逃回來的將領與士兵不足出去的一成,再看外面黑夜中游走的騎兵,一時間面面相覷無人說話。
雖說外面點著火把的數量不多,跑回的潰兵也說不過千人左右,然而耶律得信卻是不敢賭那黑暗中真就千來人,況且黑漆漆的對方跑了也沒個地方追去。
當下無奈,只好先布置好城防,又送州中官員下去,耶律得信自己帶著自己那柄陰刻著七顆星的寶刀守在城門樓里,下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到了第二天,清晨之時,耶律得信被士卒從城樓中叫了出來,急忙穿好戰靴,這人連水也顧不上喝一口,提起寶刀跑去城墻上,視野在天光之下向著四周展開。
白云綠草連接的盡頭一道長長的黑潮滾滾而來,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看規模已經是過萬的軍隊,四周的士卒臉色變得蒼白,他們并未經歷過昨日原野上的遭遇戰,然而卻也都看著回來士卒的凄慘之相,新征召的士兵更是不堪,他們從未經歷過大戰,正緊張的不知如何站立,渾身僵硬的立在那只覺空氣凝固一般。
巨大的“齊”字旗幟下,蕭海里拉住韁繩,戰馬緩緩踱了兩步停下,望著遠方的輪廓,以及四周黑壓壓的士兵,片刻之后,他開口:“傳令縻貹,讓他主持攻城事宜,袁朗帶騎兵游弋輔助攻擊。
令水軍攻其南門水寨。
再傳令北邊的王德、史文恭諸位將軍,讓他們繞行西側,半個時辰后進攻城池。”
有傳令兵應“喏!”騎著馬跑了出去。
蕭海里抬手摸摸戴在頭上的眼罩,陡然提高聲音:“攻城!擂鼓,助威——”
令旗在旁邊士卒手中發出呼啦的布帛聲響,攻城的號角吹響。
早已列陣等候的齊軍步卒中,縻貹看著后方的令旗與聽著攻城號角聲,粗壯的胳膊一舉,猛的向前一揮:“節帥有令,攻城!”
軍中的戰鼓適時響起,整齊的放正開始朝著城墻移動,后方,豎起的旋風炮也在青壯、工匠的手中搭建完畢,圓圓的石彈搬運堆積而起,兩側的騎兵隨著號令前行,在城墻下方交織游動,帶著弓弩的騎兵將箭矢瞄向城頭。
更南端,水面上回蕩著激昂的鼓點,投出的石頭先陸地一步在遼軍營寨炸響,喊殺聲響徹大靈河。
西行的路線上,第一次正式的交鋒開始。
……
大定府。
延綿的軍營響起聚將鼓的聲音,奚王霞末坐在帥位,軍營中大量的步卒、騎兵在將官的嘶吼聲中聚集在原野,日常的訓練就在一聲聲辱罵中開始。
穿著鐵甲、佩戴披風的將領一手托著鐵盔,一手壓著腰間劍柄快速走入潔白的大帳之中。
鼓聲三響,軍中夠資格入帳的將官終是齊聚一堂,一個個緊張的看著面色陰沉的奚王,不知他為何突然敲鼓聚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