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里,臺州三萬人分成兩部,陳、呂二人帶著兩萬余兵守中南部,三個猛將帶兵八千守著北邊通向明州的門戶。
而三州之外的宋軍則是如呂師囊所料,由王稟掛帥,集結了兩萬西軍與六萬東南本地廂軍、鄉兵,正準備以王渙部從杭州對越州發起進攻。
這一年時間里,越州一直是與宋軍抗爭的前線,為后面的明州鑄起一道城墻,然而如今這道厚實的墻壁有些削弱。
而身為百姓的明州人,也并不都愿意接受這樣一道城墻的庇護,不少有頭有臉的家族跑出這里,逃去被宋軍奪回的土地上坐等其光復軍州,期望有一天能回到自己家中繼續過以前的日子,做大宋的子民。
直至聽到童貫回軍,王稟掌權,有些人動了心思,這大宋的官位就這些,方臘造反殺了一批,雖說現在已經補全,但這越、明、臺三州不是還有不少空缺嗎?自己不謀高官位置,尋個縣尉乃至是軍中一個小官兒總是行的吧?
察覺到可以上下其手的富紳官員不由齊齊聚集在杭州,投機者、抱有為大宋鞠躬盡瘁的年輕人開始頻繁在衙門、軍營中出入。
越州。
寬敞的城門,空曠的城內街道,一切都在變得不同,持著刀槍、穿戴皮甲的士卒隨處可見,有青壯被人揪著,拉去一旁的隊伍中,驅趕著去搬運石頭、木材運上城墻。
蕭條的街道上,家家戶戶閉緊門窗,面有菜色的百姓躲在門窗后面,順著微微開啟的縫隙看著外面跑動的義軍身影,手中麻利的將菜刀與木棍棍棒結實,做成長桿的兵器。
自從越州被打下來之后,這里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緊張了,接下來無論誰輸誰贏對他們這些百姓都沒什么好處。
命,還是要靠自己來保。
城池最中間,原本的衙門所在,氣氛熱烈,這里城里聚集著義軍剩余的將領,不少人正在口沫橫飛的咒罵著王稟,外面有人帶著軍情進來,又是一陣女性親屬與祖宗十八代的登場。
坐在主位上的兩道身影,一個一身道袍的仇道人,一個穿著甲胄的方七佛,正坐在位子上聽著下方咒罵的話語,臉上陰沉沉的沒有表情,陡然間拍了下桌子。
嘭——
嘈雜的聲音靜了下來。
“罵什么罵,罵能把姓王的罵死老子早就一日十二時辰不絕口了。”方七佛吸了口氣,轉眼看向面相儒雅、身材卻魁梧的男子:“王寅,城內的布防還是要你來操心,先將城內的青壯集結起來,手段不要太強硬……”
幾句話的功夫結束了這場議事,方七佛與仇道人則是起身在眾將的行禮之中去往后堂,門扇隨著二人的動作關上,有親兵站在外面把守。
光線通明的屋內,早有人等在這里,身材消瘦的婁敏中見著二人進來,連忙起身見禮,最近義軍情勢不妙,使得他們這些后方的人也坐不住屁股下那把椅子,火燒火燎的跑過來。
“明州的形勢也有些不妥。”沒等著落座,婁敏中吸口氣述說著苦楚:“這段時間靠著尋到的糧食、藥草與齊國換來的兵甲已經盡數發放下去,只是接下來確實再難以湊出財貨與齊人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