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一夜的呂布睜開眼睛,伸手將宿金娘摟著自己的手臂拿開,下床穿上玄色袍服。
后面有被褥滑落的聲響,帶著溫度的素手拿來寬袍,呂布手停了一下,隨即伸手穿上:“吵醒你了。”
“天亮該起床了,稍后還要習練下武藝,總不能真將功夫扔到腦后去。”后方的女人穿的清涼,季夏的時節這樣穿著并不算冷。
呂布伸開雙臂,任她將一件件衣衫穿上,系上陰繡云紋的腰帶,看著她的面容想了想:“最近鄔箐最近總是推脫行房,可是有了?”
宿金娘的動作沒停,伸手拿起一古樸帶著香氣的發簪替呂布固定好發髻:“她不讓說呢。”
“這有什么不能說的。”呂布眼角帶笑,微微側過臉:“家中若能再多口人,那是福氣。”
“過早說了驚擾鬼神,若是善神無事,若是惡神說不得會對胎兒不利。”宿金娘拿起玉佩懸掛再腰帶上,輕輕撫平呂布衣襟的褶皺:“今日告訴郎君已是不該,稍后可莫說是奴說的。”
呂布搖頭失笑:“某一生征戰沙場,殺人無數,什么鬼神敢近朕的身邊。”
隨后又答應一聲:“既然她是這般說的,那某不問就是。”
宿金娘點點頭,隨即忍不住問道:“聽聞郎君又要出征?”
“北疆不穩,某總要去看看,順便殺個數十年安穩出來……”
玄色的衣衫一揮,高大的身影邁著四方步向外走著:“待今次過后,北方應無邊患之險。”
宿金娘在后看著他背影出去,笑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知想著什么,隨即穿好衣衫,走去后邊園中空地。
季夏甲戌,齊國尚書令楊邦乂、中書舍人張琳、禮部尚書楊樸與宋朝簽訂盟約,相約宋國送來錢糧布匹援助齊國起兵攻遼,待拿下燕云后,兩國為兄弟國,宋每年送歲幣若干云云。
等約定簽署,早已等候在宮外的宋朝使團隨即起行回返宋地,而大定府內,各衙門運轉如飛,糧草、兵械裝車送去外面軍營,一道道精悍的身形從城中匯聚向外。
打著耶律、韓、關、上官的旗號在軍營中聚集,東南來的幾名武將接到隨軍的命令收拾好行囊、拿起寶刀長槍走出家門。
乙亥日,兵馬匯聚的消息在街頭巷尾傳開,拎著酒壺的趙良嗣對之前齊國朝廷毫不拖拉的行為有了明悟,只是這人也越發好奇齊軍的戰力如何,思忖了半晌,隨即喊來伙計將酒錢一結,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丙子,聚集起來的騎兵帶上隨身的干糧,胯著弓、帶著刀槍,甲胄綁在馱馬上,一人雙馬步出軍營。
戰馬嘶鳴聲不時在長龍也似地隊伍中響起,馬蹄輕踏地面聲音不絕于耳,漸漸形成巨大地轟鳴。
“等等,等等!”
呼喊的聲音在道左響起,行進中的兵馬不少人轉頭看向單獨飛馳而來的馬匹,隨行隊中的石寶一催戰馬,一手將弓拿起,抽出箭矢,放聲大喊:“來者停下!下馬——”
“在下不是歹人,別射箭,別射箭!”
來人高喊著勒住戰馬,隨即矯健的跳下馬背,在石寶視線中抱拳:“在下宋國使臣趙良嗣,有事求見齊皇陛下,還請這位將軍代為通傳。”
“……宋使?”石寶眉頭一挑,勒著坐騎在趙良嗣身旁走了兩步,左右打量他幾眼,抓著箭矢的手白了幾息方才恢復血色,又將其插回箭囊,一抖韁繩:“等在這!”
趙良嗣忙不迭拱手:“多謝這位將軍。”
石寶理都沒理他,戰馬一路跑去中軍,向上稟報,不多時衛鶴胖大的體型出現在這個宋朝使節面前,同樣是打量他兩眼:“膽子挺大,竟然跑來軍營附近,沒被斥候宰了算你命大。”
趙良嗣面露笑容:“我命一向很好。”
衛鶴大嘴一撇,懶得搭理他:“跟我來,陛下要見你。”,一拽韁繩,戰馬噴出一口氣,向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