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破黑夜的幕布,透下的光亮照著大定府的每一處街道、房屋,有早起的身影揣著手走出家門,跑去路邊攤販那邊要了些熱湯蒸餅湊活著吃上一口,準備開始一日之晨。
幾個深宅大院打開房門,當先而出的幾道身影看了一眼附近,馬車停在門口附近,與車夫交換一下眼神,隨后向著后邊點點頭,木輪的車輛被人抬了出來,輕輕放在地上。
“石司馬。”鄧飛紅彤彤的雙眼看向領頭的青年,溫和一笑:“接下來這段時間就辛苦你護衛了。”
“職責所在,鄧中丞客氣了。”石秀低頭笑了一下,白皙的臉看去像是一個有些溫和的俊俏郎君,哪里像是一個手中不知沾滿多少人鮮血的游士府探子。
石秀轉頭伸手揮了一下,立時有麾下的人上前,將鄧飛從木輪車中攙出,放入馬車。
“上馬。”石秀喝了一聲,跟著他的細作有的上車坐在車夫旁邊,有人上了車轅坐著,有人騎上戰馬,一路起起伏伏護衛著馬車向著城外軍營而去。
一路上,不時有朝臣騎著馬走入街中,石秀打眼一掃認出不少有名的大臣,中書舍人張琳、國子監祭酒王政、光祿寺卿李助、衛尉卿呂嗣立與典農中郎將呂巖,輕輕捏了捏馬韁,神情若有所思。
都是朝中大人物,看來南下之戰是要決個生死了。
車輪碾過土道,城門口附近石秀目光掃過一個身影頓時一愣,那是自家頂頭上司吏部尚書喬冽,見他一直望著自己,頓時反應過來,連忙一勒馬韁靠近馬車:“鄧中丞,喬尚書在前方等您。”
馬車窗簾一掀,鄧飛伸頭往這邊看,喬冽果然抬起手臂揮動兩下,火眼狻猊有些消瘦的臉上露出笑容,拍下車窗:“快,上前去。”
趕車的車夫連忙抽下鞭子,馬車停在城門口,車轅上坐著的探子連忙跳下來讓開地方。
“好久沒見著兄弟了。”喬冽口中說著,身手利落的上車,打開車門鉆了進去:“你現今可是成日不在京中,想見一面都難。”
“少來,俺就是在京中也見不著你,你這牛鼻子比俺忙多了。”
石秀耳聽著兩人說了幾句,示意一下,馬車重新向前行走。
只是如此一來苦了一眾跟隨的游士府探子,頂頭上司坐車中,這要是出了紕漏還不要了親命,就是石秀這膽大包天的也不由打起精神,死死盯著每一個可能藏人的地方。
車馬行進快速,遠方,軍營在望。
……
辰時正。
天光照射在每一個行走在外的人身上。
玄色的衣衫吸足了熱量,讓人暖烘烘的,韓滔抬頭看看天空,幾只飛鳥撲棱著翅膀在遠處飛過,吸一口氣:“出發——”
啪——
馬鞭甩出一個爆音,有牧民吆喝出聲,大批的牛羊牲畜被趕著向前行走,打著“韓”旗幟的隊伍跟在側邊,呈護衛狀。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押運糧草的彭玘早已在前日先行,如今他驅趕著這些做為肉食的牛羊上路亦是正好。
回頭張望一眼,軍營中人影攢動,一道道身影相互穿梭著,轉過頭的百勝將呼出口氣。
等到了南攻之日,總要想法子撈些軍功方好,不然此次大戰若是錯過,怕是日后要悔青了腸子。
軍營中,穿著一身鎧甲,提著金色虎頭吞口鐵槍的楊再興領著一支數十騎兵的小隊在營中巡視。
整個軍營已經動了起來,值此大軍出兵前夕若是出了亂子是為不吉利,是以自家師父進入營中后就讓他帶兵維持軍紀,對此這位年輕的將領倒也沒什么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