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紀安邦揮手將刺來的長槍擊偏,身子隨即一震,數枚箭矢射入甲胄,火辣辣的痛感傳入大腦,溫熱黏濕的液體在流淌。
胯下戰馬也幾乎在同時仰起頭嘶鳴一聲,卻是有人射出的箭矢扎入馬身。
“走——”
紀安邦怒吼一聲,連忙反手一槍逼住狄雷,這檀州的統軍撥轉戰馬,一槍將逼上來的盾手打的橫飛出去,隨即不甘心的后撤下去,再留在這里怕是要被戰陣吞噬下去。
“盾手上前補位!弓弩手還射。”狄雷騎在馬上也不追趕,手中長槍一擺將適才跟著紀安邦攻進來的騎兵挑下戰馬,冷眼看著火把光照下的遼軍。
低沉地牛角號吹響,戰陣中的騎兵、步卒在活動,輪換的兵馬替換前方疲憊的同袍,精力充沛的身影嘶吼的揮出兵刃。
黑夜遮掩了升起的煙塵,地面的震動越發大了。
兀顏光的戰旗在昏暗的光線下勉強能見,無數西京道的士卒嘶吼吶喊著邁著步伐沖向齊軍的戰陣。
高空看去,連起來如同掀起的巨浪,狠狠的撲向矗立在那邊的礁石。
轟——
巨大的轟鳴聲在兩軍接觸的瞬間炸響,數面盾牌在戰馬沖撞過來的瞬間翻騰飛起,更多的騎兵蜂涌而入,撞入撕開的缺口,沖入的騎士還沒露出笑容,長槍、鐵矛、箭矢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鋒線血浪翻滾,長槍擊在戰馬頭頂,發出咚地悶響,四蹄的畜牲痛叫一聲,將馬背上的人掀飛,人影撲上天空,張牙舞爪的被長槍刺穿,有些落在地上暈頭轉向一時半會兒起不了身。
地上翻滾的步卒本傷的不輕,看著摔落在自己身旁身影,面上一狠,拔出隨身帶著的短刃一刀戳在那人的要害處。
“收縮,收縮——”
齊軍前線將校指揮聲音中,失去盾牌掩護的長槍手與弓弩手快速的向后退入梯形短面的盾手后方,長矛再次駕起,探出盾外。
“來人,跟我沖!”
阿里奇在手拎長槍,在西京來的援軍中大聲呼喊,有騎兵將領帶著馬軍跟上他的坐騎,隨后在那塊礁石前重復著之前的事情。
“敵軍人多,不能任憑他們攻擊戰陣,傳令狄雷率騎兵繞擊,完顏蟬蠢部配合,傳令各戰陣盯緊騎兵后方。”
奚勝在軍中看著前方的援兵,神色不變,只是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鋒線位置:“再傳令魯智深,讓他率一隊敢戰士隨著戰陣移動,將突入進來的敵兵給本將清出去。”
“吹號,通令全軍,死戰——”
高亢的聲音過后,牛角號吹響,廝殺吶喊的聲音在鋒線響徹,不斷有身影撲上巋然不動的戰陣,又潮水一般的落去。
汝廷器抹著臉上的汗水,找到身上扎著箭矢的紀安邦:“統軍,馬軍的士卒熬不住了,讓他們向后退一下歇歇吧。”
“兀顏統軍率軍過來,哪能在此時后撤。”紀安邦冷著臉,抽出鋒利的尖刀將扎入鎧甲的箭矢砍斷,有幾處地方滲出鮮血,這漢子沒事兒人一樣再次舉起長槍:“告訴將士們挺住了,此時朝中上下的目光都在這里,莫要做出有辱男兒氣概的事。”
汝廷器無奈,只能回轉軍中,指揮著兵馬繼續攻擊對面齊軍,只是這些馬軍已失去銳氣,往往沖鋒一般隨即回撤,讓后方的紀安邦看著也徒喚奈何。
血浪夾雜著尸體在這一片戰場翻涌,兀顏光看著那邊組成的戰陣有些頭疼,本以為此次仗著優勢兵力能夠將這奚勝擊潰,沒想到對方麾下兵馬組成戰陣后如此能戰,在攻勢如潮的戰場上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