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凌晨時分,林小龍再次出現在熟悉的位置。
他發現了頂樓的帳篷,明白王陽已知曉他的行蹤。于是,他不再躲藏,利落地跳上頂樓。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漂泊在外?那為何每晚還要回來?既然決定離開,就不要回頭。莫非……你舍不得我?”
王陽明知故問。他每天看到林小龍專注地凝視同一個方向,便知他為何回來。
“我還沒找到回來的理由。只是想回來看看你們,看夠了自然會離開……”
林小龍坦然與王陽對視,毫無躲閃。
“什么才是回來的理由?難道就因為李陽的事,你就打算一輩子這樣?那并非你的錯。而且,我覺得死亡對受盡折磨的人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王陽仰望明月,今夜月亮格外圓滿,灑在頂樓上,比燈光還要明亮。
“我也不清楚,只覺無顏再面對劉玥,更無顏面對你們。更關鍵的是,我想親身體驗一下他生前的生活。我曾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絲希望,卻沒想到,最終是我親手將他送離了人世。今夜在此相會,我仿佛總能看見他躺在我懷中的模樣……”
地上的血跡早已被清理干凈,但那日的情景仍歷歷在目。
即便今夜的月光如白練般灑滿頂樓的每一處,將所有地方都染成了銀白,他仍能一眼認出李陽倒下的那塊地板,紅色開始在他的視線中蔓延。
“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我這里永遠為你敞開。只是,我沒法跟劉玥解釋你去了哪里,以及是否還會回來。我知道她放不下你,你總不能讓一個姑娘一直等你吧。”
王陽轉頭凝視著林小龍的眼睛,他深知劉玥的為人,看似嘻嘻哈哈、沒心沒肺,但自林小龍離開后,那雙眼睛再未流露出過真正的笑意。
王陽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卻無力安慰,也無從安慰。明明那個人還活在世上,但兩人卻仿佛隔著銀河,無法向前邁出一步。
“是我對不起他……”
“對不起”這三個字從林小龍口中說出,充滿了諷刺。王陽冷笑一聲,不再多言,該說的他已說完,其余的,就交給天意吧。
“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永遠離開,要么想好未來就趕緊回來。我不想讓劉玥再這樣下去了,或許你對感情真的十分淡漠,根本體會不到這種心情,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地忘了你。”
王陽轉頭望向頂樓外的田野,月光下,田野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聞到農作物成熟的氣息,那也是希望的氣息。
“明天如果你還出現在這里,我就當你決定回來了。如果你選擇不再回來,那今晚就是你在這里的最后一晚了……”
王陽說完這句話,便下了頂樓。他不太會安慰人,也不想逼迫林小龍,但事情已發展到這一步,既然兩人都放不下,為何還要相互折磨呢?他不理解。
王陽離開后,林小龍對著空曠的頂樓低語:“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老天能否給我一個答案……”
那夜,林小龍睡在王陽為他留下的帳篷里,一夜未眠,他睜著眼睛凝視著帳篷頂端,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第二天早上,王陽來收帳篷時,望著空曠的頂樓,輕輕嘆了口氣。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給劉玥安排相親了。”
王陽昨晚的話只是氣話,他從未放棄過把林小龍逼回來的念頭。
他知道林小龍不會完全離開,一個人一旦有了牽絆,就再也無法瀟灑地闖蕩江湖了。
果然如他所料,林小龍經過一夜的掙扎后,回到了自己的叢林小屋,準備收拾東西,回到大家身邊。
然而,他回來時,發現叢林小屋似乎有被入侵的跡象。
他明明記得自己離開時做了一系列防護措施,主要是為了防止動物進入樹屋。
但回來時,樹屋周圍明顯遭到了暴力破壞,看破壞痕跡,應該不是動物所為。
“難道是他們已經找到了我的蹤跡?這也不太可能啊,這個地方從未有人進來過,而且我隱藏得如此隱秘,應該不會被他們發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