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維歌作息一向都準時,晚歸是極少有的現象。
反觀言懷安,經常晚歸。
言懷安是有點怕這個小叔的,但也最敬仰小叔。
小叔厲害,是律師,律師這兩片嘴,跟上了戰場的將軍差不多,文能罵死人,武也能殺死人。
好吧。
小叔是值得信任的,剛巧這么晚,沒人陪她,言懷安一下子紅了眼圈:“小叔,笙笙出事了……”
言維歌正要換鞋的動作停下,馬上又直起腰身:“走吧!”
建筑工地。
那名罐車司機已經被控制了。
有謝知東在,會讓他老老實實交待。
“謝了。”
厲南城過去后,第一時間把昏迷在地上的女人抱起,放到車上。
車里開著燈,他仔細檢查著,她拇指折斷了,雙手都是血。身上的衣服臟呼呼的,倒是沒有被侵犯的跡象。
腳上的鞋子少了一只,其中一只腳腕高高腫起。
厲南城不敢耽誤時間,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去往駕駛室。
安全帶系上的時候,他看向謝知東:“這個工地……”
“放心吧,跑不了。殺人未遂,我都錄下來了。”謝知東說,又想到自己剛剛給言懷安的視頻,馬上加了一句,“安安一會兒可能會去醫院,有事你讓她幫著也行。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很快就到。”
以他的本事,處理這點事,不難。
更何況,還驚動了警方。
不到一個小時,這里工地被查封,老板被控制起來,那兩名兇手見勢不妙,本來想著要趕緊逃走的,可剛剛好撞上警車……于是,兩人直接就被扣了。
春城最好的醫院,第一醫院,也是梁世清養傷的那個醫院。
權貴者,豪門者,都不缺錢。
要來,也自然是挑最好的。
厲南城身上沾滿了血,到達醫院后,醫院這邊已經早早安排好,等人到了,把人接過去,馬上進行急救。
他則一身是血,立于走廊之中,滿身孤寂,蒼然,又獨立。
整個人如一把劍,沾了血,帶冷,有殺氣,但又蕭條。
這多變的氣勢啊,讓提前他一步趕過來的言懷安,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天!
原來是這樣的厲總啊,挺嚇人的。
“小叔……”
她咽了下口水,自己不敢過去,就捅了捅言維歌,言維歌上下打量他,“動手了?”
“沒有。”
厲南城的氣勢總算回溫了一些,不咸不淡的出聲,“言律師怎會在這里?”
不過,這話問了就覺得是廢話。
言懷安在,他自然是陪著言懷安來的。
對于他這態度,言維歌并不在意,若是剛剛那種情況,換成他侄女的話,他也有殺人的沖動。
再者,這是顧一笙,是檀歡的女兒。
于情于理,他也可以感同身受。
“聽安安說,笙笙被綁架了,兇手找到了嗎?如果需要上法庭,有我在。”
言大律出手,金錢是按秒計的。
一般人請不起。
“已經報警,兇手是誰,也會查出來。”厲南城沉冷的說,他從口袋里慢慢的掏出煙,摸遍了所有的衣兜,打火機丟了。
言維歌也抽煙,不過是偶爾,他身上裝的是火柴。
火柴盒精致,上面是手緩的畫面,珍藏著,也能當藝術品。
他把火柴扔給他:“用這個吧,會嗎?”
“嗯。”
厲南城唇角抿進了煙,言懷安震驚的看著,發現他咬著煙的動作,竟是帶著微微的顫抖。
厲南城也的確是全身都在抖著。
如同劫后余生的那人是自己……想想當時的情況,如果謝知東再晚到一步,是不是她就會在一瞬間,被人拋進滾滾的泥沙漿水中,很快會隨著水泥一同淹沒,并徹底沉進去。
她等不到他救,等不到他的出現,她會在幾分鐘后,徹底變成一具,硬梆梆的尸體。
這念頭但凡升起,就不會再落下。
他拿著火柴的手,“嚓”的一下,“嚓”的一下……整盒火柴都快擦完了,卻依然點不出那縷騰起的火光。
這,擦不出就別擦了吧!
看著怪滲人的。
言懷安知道這男人的厲害,在他手中吃過虧,這會兒更把自己變成鵪鶉,也不敢出聲。
反正不是她的火柴,多劃點,沒關系。
言維歌拍拍他的肩,拯救他的火柴:“不會有事的,放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