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沒有人帶領,云敘白出不去。
但是就算有人送他出島,云敘白頭上也被戴了頭套,蒙了黑布,甚至為了不讓他聽到附近有什么動靜,還給他戴了耳機。
船在海中行駛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把他送出島,楊工臣第一時間派人將他接到局里,開口便問:“那個海島大概是在什么位置,你有大概方向嗎?”
云敘白暈船了,吐了一路回來,這會有氣無力的樣子:“有個屁的感覺。上島是被人蒙著臉帶上去的,離島是被蒙著腦袋送出來的……從頭到尾,我耳機里都放著歌曲,我別說聽位置了,就是想說話,也說得不安生。”
造孽啊!
放的還是民族風的dj。
一直都是留下來留下來……滿腦子都是留下來。
楊工臣:……
他不想笑的,但這會兒硬是沒忍住,還是笑出了聲:“啊這……你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以后當個歌手也不錯。”
“我可去你的歌手,我好好的造型師,我當什么歌手?我五音不全你不知道嗎?”
云敘白深深吸幾口氣,又吃了點水果,那點暈船的感覺終于壓下去了一些,他開口道:“雖然很抱歉,我無法幫你們提供海島的方位,但是,我可以幫你們提供距離。依我的感覺估計,這個海島挺遠的,海上至少開了三個小時才回來的。”
“并不一定。既然宋時君連頭套連耳機都給你戴上了,說明他想得很周到。有些人是可以利用心跳或者脈博跳動的頻率來測算距離的。所以,送你離島的船,也有可能在故意繞遠。”
云敘白:……
所以,他去了一趟,這是白去了?
除了暈船,除了被宋時君威脅一通,他屁用沒頂上……也不是,宋時君給了他好大一筆錢。
但這筆錢,他還不能要,還得交上去。
唉,白干。
“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你見到了顧一笙,她情緒怎么樣?跟你說了些什么,你講來聽聽。”
楊工臣拿了錄音筆,就這么閑話家常的問他,云敘白冷了臉,“她說她看上了宋時君,不回來了。至于厲南城愛死哪兒死哪兒去。還說從前的傷害,她不可能當沒發生過,以后的將來,誰對她好,她就嫁給誰。”
說著又把自己說生氣了:“楊局,我現在覺得女人都是物質的,你看看,她連殺人犯都想嫁。”
“沒有證據的殺人犯嗎?宋時君這個人比我們所有人都聰明。他走一步看三步,身前身后事都想到了。不管是殺死謝晚晴也好,還是策劃什么綁架案都罷……一切都是他人口述,真憑實據一個沒有,我們暫時還真抓不了他。”
干了這么多年警察,這個案子辦得最窩囊。
老鼠戲貓,也就這樣了。
云敘白磨了磨牙,氣呼呼離開了,楊工臣給厲南城打電話:“你在哪兒?”
厲南城那邊都是風聲,浪潮聲,還有海鷗不時低飛,掠過長空的叫聲。
“我在海上,如果無法定位他們的位置,我就一個一個去找。我不相信他會憑空消失,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厲南城開著船,船上放著能用一個月的物資,他走過一個海域,又一個海域,卻始終找不到他愛的那個女人。
天黑了又亮,晴了又暗,他終于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最孤獨的旅人。
“你瘋了,你這樣是找不到她的。你知道這海有多大嗎?如果,我是說如果宋時君他并不在國內,而在國外的海島上呢!你就算一個人找上一百年,你都找不到他!”
楊工臣低吼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日他娘的,這都什么腦殘玩意!
“厲南城,你他娘的給我回來!你明明說過,你要打電話問方位的,你既然問不出來,也不是這么一個找法。戀愛腦不是你這樣的,癡情種也不是你這樣的。這海上一旦有個風暴,你會死得尸骨無存,我都不知道去哪里給你收尸!”
瘋了,真是瘋了!
厲家專產這種玩意嗎?
一個私生子,瘋顛到不惜一切代價,殺人綁架。
一個倒是正兒八經的嫡出子……可你做事的時候,腦子呢!
茫茫大海中尋找一個有可能永遠都找不到的海島,這比大海撈針還難。
“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有預感,我很快就會找到她的。”
厲南城沉默片刻,低低說著,電話中斷的那一刻,海上起風了。
他的船并不大,在快速而來的暴風雨中如同一葉扁舟,隨波逐流……很快,便失去了方向。
轟!
洶涌的浪潮如山一般的卷起,又如一道憑空而起的海墻,巍峨壯觀的佇立在他的面前。
厲南城仰頭站在船的甲板上,盯著這面海墻看,他眼中沒有惶恐沒有不安更沒有害怕等等,他唯一有的,只有遺憾。
遺憾,在他臨死之前,沒有再看到她最后一眼。
轟!
整面海墻如一頭暴怒的巨龍,終于迎著這個膽敢直視他的渺小人類而狠狠砸落。
厲南城閉眼,又嘆一口氣:他的整個世界瞬間沉入極致的黑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