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國運再生變化,勃勃生機自朝歌而起,迅速蔓延至整個王畿之地,北境,東魯。
西至汜水關,南抵三山關。
西方極樂世界。
準提圣人驟然睜開雙眼,看向人間。
只見朝歌之上,赤色霞光穿透九重云霄,原本因為巫方立國而蒙上了淡淡青灰的大商國運,此刻掃清一些未明的陰霾。
他屈指推演,然后只能看到人間氣運如浪,朝歌紅霞籠罩,饒是他身為圣人,竟然也推演不出朝歌又出了什么。
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陰郁了幾分,冷聲道:“吾等圣人,替天行道,代天牧民,三界諸天,四海八荒,皆因吾等圣人而明。”
“人王卻妄圖要用人間氣運,擋住吾等圣念,膽大妄為,合該當滅。”
他看向南方巫國的方向。
同樣是國運籠罩,巫國那青灰色的國運,不但不會阻止圣人的目光,甚至主動將國運之下的一切,都呈現在圣人眼前。
準提圣人的目光掃過整個巫國,片刻之后,淡淡道:“這一次,定要將殷商徹底擊潰。”
“要讓人王再無任何反擊的機會。不管人王背后站的是誰,違背天命,盡皆當誅。”
……
南越。
南都。
藥師琉璃睜開雙眼,向西方一禮,道:“弟子遵法旨。”
他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鄂順。
曾經的南伯侯鄂順,此時全身皮膚青灰如鐵,雙眼之中渾濁一片,從其眼瞼一直有西方經文浮動變化,覆蓋全身。
此時。
鄂順似乎是恢復了幾分清明,他的眼中,泛起一絲怒意與悔恨,張開嘴,嘶啞難聽地開口道:“你,你騙了我。”
“你,說過,南境歸順,當扶我為南國之主。你卻……讓我南越,成為巫國……祭品。”
他拼盡了所有的力氣,然而發出的最后嘶吼,卻只是無用的悲鳴。
藥師琉璃語氣平淡,道:“南伯侯,南境之主,不過是虛名;肉身苦弱,也只是一副皮囊。”
“持我西方妙法,脫離人間苦海,終登西方極樂,方是解脫。南伯侯現在還不明嗎?”
“貧道這是以大慈大悲之心,解救爾等脫離苦海。”
鄂順死死看著藥師琉璃,到如今他才真正明白,大王為何要反抗仙神。
他以為,只要足夠卑躬屈膝,足夠的罵不還口,打不還手,拼命效力,那么就可以在仙神之下,繼續成為一方霸主。
周主可以成為天子,他當南越之主,為何不能成為另一個天子?
一直到整個南越都被巫國氣運吞噬,南越之人全都變成半巫,成為巫國的奴仆時,他才終于明白。
他既然要當仙神所牧的羔羊,那么當仙神舉起屠刀時,他就沒有任何資格,說什么不愿意。
鄂順眼中最后的清明,徹底地消失。
他重新低下了頭,恭順無比地站在藥師琉璃面前,發出渾濁嘶啞的聲音,道:“新的人牲,已經在路上了。”
藥師琉璃抬起眼,看向南方。
當他的目光從整個南越之地掃過時,可以看到,在南越各地,各個城邑,鄉村之中,大量的南越人,都在進行不間斷的巫祝儀式。
他們跳起巫祝之舞,他們取自身血肉匯聚煞氣,他們向著十萬大山的方向,頂禮膜拜。
他們,曾經是南越人,大商的子民。
他們,現在是巫國的半巫,是巫國復興時,最重要的人牲。
……
十萬大山。
姜子牙面前香案上的卦象,久久不語。
卦不成象,亂麻一團。
別說是他,就是算是師尊親自來了,也只會把這一堆東西,當成雜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