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中的金烏已經極度虛弱,但依然在不斷地掙扎。
那不甘與怨恨,濃烈得連佛光都無法度化。
阿彌陀佛突然睜開佛目,目光投向那被根須纏繞,光芒已黯淡大半的金烏元神。
他淡淡開口,道:
“陸壓道友,身具盤古左眼所化太陽星之精魄。”
“雖只一絲微末開天功德,卻也是洪荒誕生之初便有的印記。”
“以此印記為引,以道友本源為薪,方可鑄就這金剛、胎藏兩部天地之基。”
“為我西方另辟一條真正不朽之途。”
“此乃天數,亦是大緣法。道友終歸是要回歸太陽。”
“你不斷掙扎抵抗,何苦來哉?”
金色光球中的陸壓道人,曾經的金烏太子。
一度在西方有名的大日如來。
此時只是無力地動了動眼皮。
他怎么也沒想到,投靠闡教,元始天尊只圖他的七箭釘頭書。
他離開闡教,來到西方,獻出金烏本源,轉世為大日如來。
本以為終可證道,可以奪回他曾經失去的一切。
卻萬萬沒想到,比起元始天尊,西方二圣更狠。
不但要他獻出的一切,更要把他敲骨吸髓。
然而,此時此刻。
他又能如何做呢?
他突然想起了人間之事。
當初,他其實有一個機會,可以投靠人間。
但他錯過了。
陸壓費盡所有氣力,勉強地抬起了一邊翅膀,豎起了一根羽毛。
這是他當年看過人間一眼后,從人間學來的手勢。
這是他最后的反抗。
“哼!”
一聲重哼,從胎藏界傳來。
準提佛母那七寶妙樹法相搖曳,枝葉摩擦發出清冷如金鐵的聲音。
他帶著一股斬斷一切虛妄的銳利道:
“陸壓,你當年無處可去,入我西方,享我西方氣運供養,方得封大日如來果位。”
“你今日一切,皆為我西方所賜,現在不過是將你欠西方的還回來罷了。”
準提佛母的目光,冰冷淡漠,緩緩開口時,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霸道。
“陸壓,爾不過金烏殘血,能以身化道,助我西方另立根基,超脫此界樊籠,是汝之造化。”
“若非太陽之中,那一縷盤古開天功德的殘余,落于汝身。”
“汝連做這薪柴的資格都沒有!”
“你該慶幸,自已這殘軀,還能死得其所!”
“為我西方大計,莫說一個陸壓,便是這靈山上下億萬佛子盡數填進去,又有何惜?”
“我西方,我師兄弟,便是未來!余者,皆是虛妄!”
金剛菩提樹的根須驟然收緊,纏繞著金烏元神的力度猛然加劇!
陸壓殘存意識,發出的無聲尖嘯,隨即被更加洶涌的佛光吞沒。
片刻之后。
阿彌陀佛才淡淡開口,道:“師弟,如今西游量劫,困難重重。”
“靈山根基更是出現了動搖。”
“你我在此開辟金胎二部,乃是我西方之希望,萬萬不可出錯。”
準提佛母慢慢點頭,道:“師兄放心,貧僧省得。”
“哪怕放棄西游量劫,放棄靈山,這金胎二部,也絕不會出錯。”
“這一次,不管是人王,還是道祖,誰都不可能再阻擋我西方大興。”
何為西方。
貧僧與師兄,即為西方。
余者,哪怕皆舍去,也無關緊要。
……
與此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