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的目光像是沉入水底的人,突然被拽出水面。
“我差點殺了你,為什么要放過我。”
姜依雖然很少說話,但她一直用自己的眼睛將一切看在眼里。
步悔思她雖然能見到的機會不算多,可只要和步將離有關系,她都是看在眼里聽在耳里。
她若是那么容易原諒傷害過自己的人,就不會和步將離一開始有那么多摩擦,也不會一直到現在都完好無缺,畢竟步將離一直都想要她死,傷害她。
她應該是個警惕的人才對。傻子和過于善良的人,不可能在步將離那些計劃中全身而退。
“我說了你也不能信。”步悔思摸摸鼻子,“而且其實我的理由,到現在都沒有得到證實。你看起來現在愿意和我溝通了。那么能告訴我你和步將離相識,以及被她救了的事情嗎?”
姜依不解:“這難道和你的理由關系?你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就有了放過我的理由?”
她覺得實在難以理解,就像步將離偶爾的計劃,她也摸不到半分頭腦一樣,只要事后才會覺得脊背發涼。
步悔思聳肩:“雖然很難相信,但這就是事實。”
姜依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一氣,又緩緩吐出。
她睜開眼睛,眼睛看向左上方,講述了她的故事。
“我曾經是一個孤兒,被一個專門殺人的小組織給買走。那里的孩子都要接受殺人訓練,練習武功,修煉內力。三件事但凡有一件做不到,就會被當眾虐殺,警告其他孩子。
不想死就要做到他們滿意,并聽話。只要稍微表現出抗拒,就會挨一頓毒打。在我們長大后,他們擔心我們反,所以會給我定期投喂毒藥,以防萬一。
我是同一批孩子中唯二活到長大的,十五歲到我逃離那里,我奉命殺過七個人,失手和下不去手有六個人。這六個人最后都死了。我們不會單獨行動,都是有人跟著的,就是以防萬一。
我也在由此遭受過六次烙鐵刑罰。”
姜依說著,手動了動,要脫褲子。
影一眉頭一皺,剛要說話,步悔思按住姜依的手。
“不用給我看。”
姜依放松手指,讓手再度垂放在地上:“我說這些并不是要討取同情。只是因為你想要知道為什么我要將命還給步將離。”
步悔思當然明白,要是討取同情,被關在地牢的時候,她就可以開口。
“那里對你來說是地獄,沒有想過自殺嗎?”
姜依苦笑:“想過,想過太多次了。我每次殺人后都會整晚做噩夢。打死你如果我就那么死了,我就只是個殺人犯而已。我不想就這么結束。我想以正常人的身份看看世界是什么樣的,我想有機會贖罪。
我是孤兒,但我記得我奶奶還活著時的事情。奶奶是村里的赤腳大夫,她從未學醫,但村里有頭疼腦熱,都要靠她。她曾經跟我說過的話,也是支持我不想以殺人犯身份死掉的原因之一。
我一直想找如果有機會逃離組織,只要找到能給我解毒的人,我就自由了。可是逃不掉,組織從未放松對我的看管,也許是因為我反抗的次數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