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其他場合上,這像是一句宣誓,但在談判場上,這更容易理解成推脫辯解,所以媧主對此反響平平,靜觀昂熱接下來的表演。
“但是,秘黨發展至今,組織規模龐大,難免藏污納垢,總會有人背棄理想和同胞,為了利益而突破底線。”
昂熱的下一句讓媧主稍稍訝然,他居然松開口子選擇退讓。
“可惜這么多年了,我竟然始終沒有發覺他們潛藏得如此之深,這是我個人的失察之處。”
程霜繁也驚愕難言,才第二輪交鋒,代表秘黨前來的昂熱校長這么快就選擇認負了嗎?
“別這么驚訝的看著我,”昂熱承認問題的時候輕描淡寫,眼眸里蘊藏的光卻像是依然年輕的雄獅。
“我可是秘黨之中的溫和派,絕非揮動刀劍斗爭一番后愿意交流的老頑固。不過我的態度也很明確,秘黨的屠龍宗旨絕不動搖,我仍舊相信神州分部的年輕人,都流著滾燙的熱血、懷有一顆熱忱的屠龍之心……”
“但是別有用心之人,卻枉費了年輕人的一腔豪情,試圖阻擾我們秘黨與世家之間建立長久牢固的和平友誼關系。”
媧主頷首,這個老頭作為秘黨領袖并非徒有虛名,他一開始就沒打算把黑鍋完整擋回去,而是選擇以退為進,將神州世家矛頭所指的敵人從秘黨整體轉化為“個別人”。
她這里其實還準備了相當一部分陳家的黑料,比如陳家和“秘黨敗類”公豬尼奧、秘黨東瀛分部的黑幫交易記錄等等。
但現在昂熱都用一棒子把他們打成了“個別人”。
沒關系,她也有一套對應的拳法。
“這本應是你們秘黨之內務,但事態發生在了神州地界,料想長期以來,這些人作妖的代價都是我們神州償付,常言冤有頭債有主……”
“可如今昂熱先生稱呼他們是個別人,似乎并不指定具體幕后之人,如此,我們若是不指向秘黨,又該向誰討要這個代價呢?”
“還是說昂熱先生打算請我們等到天荒地老,等待你們將幕后真相查出個水落石出?”
代價?
面對質問,昂熱反而心頭悄悄一松,他心想重頭戲來了,神州世家答應談判果然是有利益訴求的。
只要能將神州擺出來的指控撤銷,讓秘黨免于“污名化”,這其中的訴求都是可以商量的。
談判之妙處,就是在于妥協的同時,滿足各自的核心訴求與爭取邊際效益。
“關于秘黨自查這件事,并非一朝一夕可以促成,”昂熱打了個太極,“不過我可以向在場的諸位家主保證,秘黨整體始終只會向龍類揮劍,而非將劍指向同胞。”
“嚯,你們秘黨,現在屠龍的口號喊得震天響,拿的出手的事跡倒也見不著幾個。”
媧主回敬以一句挖苦。
秘黨距離上一次明面上力戰龍王,已經是百年前的“夏之哀悼”事件了,這種以高層團滅為代價的戰績,如今的秘黨也不好意思拿出來吹噓。
相比之下,神州世家此次處理的龍類事件,傷亡就小多了,衛宮加上周家的斷龍臺,更是正面戰勝了疑似龍王的奧丁。
昂熱一時間為之啞然,他確實感覺到了此次事件里秘黨的尷尬處境:有史以來頭一次全程沒參與進去,反而被潑了一頭臟水。
人家對于秘黨的“不干凈”懷疑的有理有據,以至于如今連帶著屠龍的專業能力都開始質疑了。
可是事件已經結束,昂熱不可能要求什么再來一次機會“證明能力”……
昂熱表面上神情淡定,適時的奉上了對此次事件處理的夸贊:
“周家的斷龍臺果真名不虛傳,不動則已,動則一鳴驚人。聽聞那位‘弒神者’衛宮也是周家發掘的青年才俊?”
“……年紀輕輕,真是了不得,這讓我想起當年的摯友梅涅克·卡塞爾,那時候的我仍舊默默無聞,而他卻早已展露才華,成為獅心會一代領袖,若非和龍王同歸于盡,秘黨屠龍事業何愁不興盛?”
昂熱適時的流露感懷,神態終于像個蒼老百歲之人回憶崢嶸往昔,慨嘆韶華易逝,“若是這位衛宮在早年間被我們秘黨發掘……”
媧主打斷話語,“這么說,你是想當著我的面拉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