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雁和蘭秋被支出去。
林鶯娘再看銀翹,“有什么話你只管說罷,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
銀翹點點頭,將謝夫人交代自己的話全盤托出。
她眼還紅著,淚落不止,抽抽噎噎道:“勾引侯爺并非銀翹本意,銀翹也是身不由己。”
她身契在謝夫人那里,自然是生死都由她,她吩咐什么銀翹只能照做。
這便是為奴為婢的本分。
可是這事林鶯娘也為難,她落寞著眼道:“你們都瞧我表面風光,可哪知我的苦楚。侯爺哪里有多疼愛我,我不過是他閑暇時的消遣玩意兒罷了,何曾有過什么地位,也只是比你們略好一些。”
她苦澀一笑,“你也瞧見了,這次因著你的事侯爺也牽連到我的頭上了,這些日子都未曾過來,也只前兩日過來,瞧過一眼就匆匆走了。我在侯爺心里,又有什么可重要的。現在侯爺身邊不過是沒伺候的人,若有了旁人,哪里還有我說話的份兒。”
她將養在外頭的外室哀怨多愁的模樣學了個十足十。
銀翹自然被她誆住,反過來安慰她,“姑娘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我們都瞧在眼里,侯爺心里是有姑娘的。如今不過是公主還未進府,不便給姑娘抬身份。等侯爺與公主大婚,姑娘必能抬進府里。”
林鶯娘仍垂著眼,“眼下也只能期望如此了。”
她也會給銀翹留希望,“你別著急,你的事我心里會惦記著的。只是這事得好好謀劃,萬不能像這次這般,反將自己折了進去。”
事到如今,銀翹哪里還會不聽林鶯娘的話。
又兼林鶯娘此前在她求寵那件事上也算盡心盡力,銀翹不疑有他,又感動落下淚來,“姑娘待銀翹之心,銀翹此生不敢忘,姑娘是銀翹的再生父母,我往后一定好好報答姑娘。”
林鶯娘笑,溫柔拭去她頰邊的淚,“傻姑娘,你我是主仆啊,本該就是我護著你的。”
她沒在銀翹這里久待,略說了會兒話,等采雁和蘭秋回來便起身要離開,又對銀翹道:“你手傷了,這些日子便好好修養,不必來伺候我了。”
當真是個體恤丫鬟的好主子。
銀翹一顆心都要叫她捂化了。
蘭秋也看在眼里,回去的路上,頗是感動的對林鶯娘道:“姑娘待銀翹可真好。”
她不知林鶯娘答應要扶銀翹上位的事。
只知若是旁的主子,再沒有這樣大方的,連覬覦侯爺,想要上位與自己平起平坐的人也這樣悉心護著。
還有一句話她隱在心里沒說。
——連這樣的人也護著,也不知該說她大度還是她蠢。
但面上是恭維的,殷勤對林鶯娘道:“我們和銀翹能遇見姑娘這樣的好主子,當真是我們的幸事。”
是幸事嗎?
回了屋里,蘭秋有事出去,只留了林鶯娘和采雁兩個說體己話。
采雁將林鶯娘扶去榻邊坐下,問她,“如今銀翹已成了這副模樣,姑娘還要我暗里難為她嗎?”
采雁為難銀翹,是林鶯娘的意思。
一個人只有在困境里孤立無援了,才會對這時來解救她的人心生感激,死心塌地。
“不用了。”
眼下銀翹已是對她死心塌地,再不必采雁為難做戲。
只是她交代采雁,“你也別轉變得太明顯,別叫人瞧出端倪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