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帖送到霧凇院里,林鶯娘看著,如燙手山芋。
銀翹如今是她的人,一來二去的,謝夫人的謀劃她自然也一清二楚。
她如今送來這冠禮請帖存的是什么心,林鶯娘可謂是心知肚明。
采雁問她,“姑娘去嗎?”
林鶯娘點點頭。
自然得去,這是謝夫人親自送來的請帖,帖上落的是定遠侯府的名。
她不過江州城一七品官吏之女,定遠侯府的二夫人親下請帖,她哪有不去的道理。
至于旁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鶯娘還借著這由頭找長風向謝昀支了好些銀兩。
“她要這么多銀子做什么?”
長風來找謝昀,謝昀蹙眉。
霧凇院里一應物什應有盡有,林鶯娘日常花費開銷亦是足夠,姑娘的首飾衣裳也沒短缺過。前段時日她籠絡銀翹送出去的那些首飾不過她妝奩盒子里的一角。
謝昀從未在林鶯娘的吃穿用度上短缺過。
她雖是外室,卻比尋常人家的正妻過得還要風光些。
長風垂首答,“姑娘說馬上就是三公子的冠禮,她要再置辦些衣裳首飾,不好辱沒了侯爺您的顏面。”
辱沒顏面是假,要銀子是真。
好在這樣無關緊要的事,謝昀只隨她去,毫無波瀾吩咐長風,“支給她。”
林鶯娘又置辦了好些衣裳首飾。
外頭的綢緞珠寶坊送過來時,險些晃暈了采雁的眼,“姑娘,這也太多了吧?這么多,您穿幾年也穿不完啊!”
林鶯娘俏著眉眼嗔她,“傻子,衣裳有什么要緊的,要緊的是首飾。”
首飾大多為金銀鑲玉,隨意一件拿出去賣了,都是尋常人家數月的開銷。
趁著眼下謝昀對自己的寵愛猶在,她得為今后做打算。
眼下離謝子慎冠禮且有兩日。
閑來無事,林鶯娘也帶著采雁自己出門挑首飾,長風仍舊是跟著。
時近年節,金陵城里熙熙攘攘都是人,熱鬧得很。
林鶯娘戴著幃帽,跟著采雁往人群里鉆,看秀才賣文,卦師相字,表演摔跤雜耍的。
兩個姑娘身形輕盈,又靈活輕巧,什么樣的囫圇地方都鉆得進去,可憐長風在后頭眼不敢錯一下的緊跟著。
“姑娘,姑娘——”
是采雁又瞧見了當街賣琉璃炮燈的稀奇玩意兒,揚聲喚林鶯娘。
沿河的游廊極長,人也極多。
不少人跟著她這聲喚循聲去看。
正是湖邊吹起悠悠蕩蕩的一陣風,將那遮掩容貌的幃帽上的白紗揚起了些許。姑娘訝異,連忙伸手來將白紗撩下。
然而已是遲了。
霍子毅在橋上,遙遙看著游廊,癡傻地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將手里的折扇猛然一敲,眼眸恍然一亮,透出了光彩。
“美人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