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殿的宮人都習以為常,自成安公主進宮后,隔一段時日便是如此。或是有定遠侯府的東西送來,或是謝昀親自來瞧。
當然,也有人暗地里竊竊私語,“這謝夫人巴結咱們殿下的心也太過顯眼了,也不怕旁人見了看定遠侯府的笑話。”
“可不是。我可聽說從前咱們殿下在定遠侯府并不受謝夫人青眼,她覺著咱們殿下是江州偏遠之地來的,嫌棄得很呢!想著法子要將殿下送回江州去。如今咱們殿下成了公主,倒是眼巴巴湊上來了。”
宮里的人消息自來靈通,閑來無事便湊在一處說閑話。
有人為謝昀抱不平,“你說那謝夫人自己丟臉也就罷了,還非要扯著侯爺過來。前日里下朝時我走墀臺底下過,都有好些大臣說侯爺的壞話,說什么他面上裝得清風明月,背地里還不是巴結成安公主做倚仗。”
這世上的人總是對好看之人多一份維護與偏幫,“侯爺哪是那樣的人啊!他本來就是內定的駙馬,何須巴結咱們殿下。不過是被謝夫人逼著沒辦法。”
謝昀孝順母親的名聲傳得極廣。
“是啊!”有人幫謝昀,就自然有人罵謝夫人,“侯爺就是太孝順他這個母親了,不然也不能處處聽她的話。謝夫人就是倚仗著這一點,才逼著侯爺不得不時時過來。”
這些暗地里說的話,或多或少,會傳進林鶯娘耳里。
她難得替謝夫人道委屈,“可憐她現在病倒在榻上,背地里卻要叫人活活編排死了。”
她問謝昀,“她知道侯爺在外頭都是頂著她的名號興風作浪嗎?”
林鶯娘話里有怨氣。
自己何不就是另一個謝夫人,他借著自己的勢頭,連收拾五皇子這樣的活都要自己來做。
自己這個成安公主表面上看著風光,實際上什么樣的烏糟活兒都做盡了。
林鶯娘明著為謝夫人抱不平,實則是為自己道委屈。
謝昀自然聽出她話里的怨氣,他也知道林鶯娘將五皇子從梯子上推下來為自己報仇的事。
“好了。”
他將忿忿不平的姑娘摟進懷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這不是來補償你了么?”
謝昀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來,遞給林鶯娘,“剛從江南寄來的,可是一到府里我就送來給殿下了。”
他紆尊降貴喚她“殿下”,姑娘方還郁惱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許,傲嬌著眉眼接過他手里的書信。
書信是姜氏寄過來的。
林鶯娘被封為成安公主的消息舉國皆知,便是偏遠之地的江州也得了消息。
“成安公主?”
初聽得這個消息,林崇文甚是懵然,他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自己的閨女如何好端端的成了成安公主?
但姜氏聽了這個消息很是雀躍。
“成安公主?”
她笑得合不攏嘴,問來報訊的宮里內侍,“你說我的鶯娘是宮里的成安公主?”
內侍自然點頭。
姜氏確定了消息,臉上笑意愈盛,撫手頓足,“我就知道!我的鶯娘聰明伶俐,怎么可能是被困在這林家的麻雀,她就該是金陵城里的鳳凰才是。”
她面上一點兒也沒有林崇文初聽見消息的詫然。
林崇文也不是糊涂之人,只略微思忖片刻便回過神來。
“鶯娘不是我的女兒。”
沒有人能忍受得了這樣的羞辱。
他頓時怒不可遏,上前來質問姜氏,“你個娼婦!你說,她是你和誰懷的野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