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張屠夫還以為他是躲懶,隔著窗子叫罵他,“混賬東西,每日就是想著法子躲懶不做事,連昨日來賊了也不見你出來幫忙,不知道養你這個廢物東西在家有什么用,四手不動,五谷不分的玩意兒,老子養你還不如養條狗!”
林鶯娘和采雁隔著墻聽,捂著唇偷笑。
采雁笑完還氣鼓鼓,“姑娘,咱們不如把昨夜的事告訴張屠夫,讓他狠狠揍他家二郎一頓,看他日后還敢不敢偷偷摸摸爬墻過來!”
林鶯娘卻是搖搖頭。
此事不能說。
調戲姑娘這樣的事擱在男子身上是風流韻事,便是說了,張屠夫也不過打他兒子一頓便罷。但對于姑娘而言卻是頭頂天的大事。
林鶯娘說到此處,雙手一攤,“甚至那張二郎還會倒打一耙,說是我勾引的他。”
采雁咬牙啐一聲,“我呸,他也不看看他自己什么德行,姑娘便是瞎了眼,也不能看上他。”
“這只是你的想法呀!”
林鶯娘帶著采雁回屋說話,“如若聽了這事的是張二郎他娘呢?”
那是這里出了名的最護犢子的婦人了。
張二郎養成這副吊兒郎當的地痞流氓模樣與她的溺愛脫不了干系。
便是此時張屠夫在院子里罵張二郎,林鶯娘主仆倆也能聽見她攔護的聲,隔著院墻飄過來。
“哎呦,他爹,你老罵他做甚么?他今日當真是身子不爽利,想是昨兒做活的時候太辛苦,累著了……”
林鶯娘學著她的聲,擰著身子叉著腰,“什么?!你說我家二郎惦記你?你當你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呀,怎么這么大的臉?要我說,分明就是你惦記我家二郎,蓄意勾引他!”
她挑起面前采雁的下頜,打量著眼瞧了瞧,“你看你這副勾引人的狐媚子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
采雁被她逗得,笑彎了腰,“姑娘你學的可真像。”
她平日里瞧著張家嬸子便是這么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如今倒是叫林鶯娘活靈活現演了出來。
只是笑完了仍是不服氣,“那我們便就這樣饒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采雁眼咕嚕一轉,也有了主意,湊上前附耳對林鶯娘道:“不如咱們找些人再揍他一頓。”
“好的呀!”
林鶯娘也正有此意呢!
只是暫且先不動手,張二郎挨了一頓打,好些日子下不來床。等身子略好些,張屠夫便抓著他去肉鋪干活兒。
張二郎在肉鋪累了整整一日。
他爹是半點不會心疼他,看他在床上躺了這么些日子早就看他萬般不順眼,如今自然是有什么粗活累活都指使他去干。
好不容易干完了回家來。
夜黑風高的巷子里,卻有幾個彪形大漢在這里等著他。
張二郎撒丫子就往回跑,可惜腿腳早就在白日里干活時累乏了,沒兩下便被幾人抓了回來。
“好漢,好漢饒命——”
張二郎平素得罪的人太多,現在也不知是誰要來收拾自己,只顧喊饒命。
那幾個大漢拿了錢自然辦好事。
張二郎結結實實又挨了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