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尋常人一般的體面話。
平陽公主在宮檐下看著謝昀行禮離開。
他總是這樣,來去匆匆,清矜疏朗的身影從未在她面前停留半刻。
但好在,他也不曾為別人所停留。
平陽公主想起先前成安安慰自己的話,心里豁然開朗了不少。
縱是性子冷淡些也無妨,總歸自己日后嫁過去,日日溫言軟語哄著,再硬再冷的性子也能柔情似水。
這是成安教她的話。
平陽公主記在心上。
謝昀出宮上馬車,自有青山上前撩簾。
轎簾落下,自家主子清冷的聲在車廂響起。
“長風呢?”
青山恭敬回,“侯爺,長風回臨江城了。”
他仍去臨江城盯著林鶯娘主仆倆。
車里的謝昀沒說話,只輕輕“嗯”了一聲,算作知曉。
他合目歇息,耳邊響起的,是方才平陽公主小心翼翼詢問自己的話,“謝大人,成安的死謝大人可也是難過?”
他怎么會難過。
謝昀睜開眼,眸中暮靄沉沉,凝著一層冷霜。
他想起昨夜長風進來稟告的話。
“只恨我是個女子,沒權沒勢的,奈何不了他。”
“若我是男子,能進朝堂,能封侯拜相,定要將他踩在腳底,不得翻身。”
呵……
謝昀輕笑了一聲,再睜開眼,眸子深處風起云涌。
當真好大的膽子。
竟起了心想要將他踩在腳底,不得翻身。
臨江城的姑娘忽然覺得心里莫名其妙有點慌。
像是叫人惦記了,自骨頭縫里滲出一陣寒意,凍得四肢百骸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心里忐忑不寧,說與貼身的丫鬟采雁聽。
采雁聞言一努嘴,“可不是叫人惦記了嘛!喏,那張二郎又往咱們家墻頭上晃呢!東張西望的,也不知心里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林鶯娘順著采雁的眼看過去。
那張二郎果然賊眉鼠眼地在墻頭張望。
這樣的地痞流氓,最是可恨難纏。
偏生這樣的人到處都是,便是自己換了個地方生活,日子長了,沒有張二郎,也有李二郎牛二郎……
現今自己和采雁孤零零兩個姑娘家,沒有了林家謝家的庇護,便如案板上的砧肉,誰瞧見了都想上來惦記一口。
不可否認。
江州林家,金陵謝家,對于她們主仆倆而言,是狼窩虎穴,也是庇護。
否則,在這吃人世道上,她們倆能叫人生吞活剝了去。
林鶯娘心里有了主意,她總不能日日都叫人惦記著,還是得想法子徹底斷絕那些惦記的心思。
最好的辦法,是依對門伍嬸所言,尋個如意郎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