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淮到底是走了,臨走前他再三交代,“若是再叫我知道你欺負她們主仆兩個,我定不饒你。”
張二郎點頭哈腰應下,“您放一百個心,我往后見著她們主仆兩個,絕對繞著走。”
他見著越淮離開,以為自己沒事了,這才又哼著小曲兒回家去。
不妨下個巷口,又叫人堵住了。
這回的人他便識不得了。
張二郎皺眉,“你是哪個道上混的?可知小爺我是誰,也敢來堵我的路?”
眼前既非衙門中人,又是獨自一人,他自然是不怵的。
哪想面前人抬起頭,咧嘴一笑,“不巧,小爺我是來揍你的。”
張二郎又挨了一頓打。
他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喚,他母親張嬸子在院子里指天罵地,那邊亂七八糟一團烏煙瘴氣,隔壁這邊卻是茶煙裊裊。
是越淮今日得了些玉佩的消息,來找林鶯娘。
她親手泡茶送上來,卻為著另一件事向越淮道謝,“昨夜的事,采雁都跟我說了,多謝越公子為著我們主仆出氣。只是鬧得這樣大,會不會對越公子不太好?”
她擔心越淮在衙門里難做。
畢竟他是衙門中人,有官差在身。
雖然自己原先便是因為這個身份接近他,為自己尋庇護,但現在他當真為自己出頭,她也難免有些替他擔憂。
“昨夜的事?”
越淮起初是不解。
采雁指著隔壁對他道:“就是張二郎的事呀!”
她面上有些難為情,“我昨日不過是一時氣不過,這才對越公子提及此事,想不到越公子竟如此放在心上,夜里還去找了張二郎為我們出頭。這下好了,他挨了一頓打,往后是再不敢過來欺負我們了。”
采雁是真心實意道謝,她沒瞧見越淮微微皺起的眉,“張二郎挨打了?”
他昨夜分明只是警告了他,并未動過張二郎一根指頭,又何談打他。
“越公子在我們面前就不必裝了。”
采雁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您放心,我知道,此事不能宣揚出去,不然叫衙門知道了,越公子定是難做。”
她以為越淮不過是顧忌著衙門不好承認。
越淮本來想開口解釋,但他看了看面前熱絡為他倒茶,殷勤感謝的姑娘,到底是忍了忍,沒有說出口,便由著她們這般誤解下去。
屋頂上的長風氣不過。
“什么君子,該是小人才對。”
他腹誹,隨手摸了個石子扔下去,正扔進越淮端盞欲喝的茶水里。
動靜大了,院中的幾人都抬眼來看,一只黑貓從墻頭輕巧躍下來,瞧見了他們,高傲地翹著尾巴離開。
“又是你!”
采雁上前要來抓它,被黑貓輕巧躲了過去。
再回頭,那黑貓早已不見了蹤影。
“真奇怪。”
采雁悶著聲嘟囔,“這黑貓怎么總來我們這里搗亂,回頭叫我抓了它,定要狠狠揍它一頓。”
她要揍的是貓。
屋頂上的人卻心有戚戚,恍惚她要揍的是自己,輕挪身形,藏得越發深了些。
不能叫底下的人知曉。
否則依著主仆倆算計人的法子,自己的小命休矣。
也不免腹誹。
自家主子是真沉得住氣,眼看姑娘都要將人勾上手了,竟半點也不著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