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乘坐電梯下到一樓,走出省委大樓。
步行前往省委大樓后面的省委招待所。
厲元朗和沈汝濤恭送盧海波在房間休息。
退出來,省委秘書長龍民走過來。
見面會上已經認識,厲元朗對他發出上任以來的第一道命令。
那就是要求龍民,中午招待盧海波不要鋪張浪費,在規定允許范圍內,既要彰顯南州省對待上級領導的誠意,又不要過于奢華,破壞簡樸風氣。
這下,真把龍民難住了。
恰好郝慶安路過他身邊,龍民知道郝慶安煙癮很大。
剛才又是開會,又是到省委招待所,來來回回也有一個小時了。
對于每隔十分鐘一支煙的郝慶安來說,實在折磨人。
于是乎,掏出香煙,客氣的征求郝慶安意見,“慶安書記,您能陪我過過煙癮嗎?”
郝慶安看了看四周,說道:“找個僻靜地方,人多眼雜,看見了不好。”
所謂怕人看見,無外乎指的是厲元朗。
他了解厲元朗不抽煙,肯定反感抽煙的人。
還是省委招待所這種嚴格控煙的場所。
龍民狡黠一笑,“我知道有個吸煙區,我們去那里。”
郝慶安露出一臉的不可思議,“我來這里多少次了,怎么不知還有吸煙區?”
“我才發現的,保證沒人來。”
和龍民肩并肩,走出一樓大堂,直奔后門。
拐了個彎,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
龍民掏出鑰匙,打開門。
房間不大,只有兩張沙發。
中間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個干凈煙灰缸。
“慶安書記,請坐。”龍民指了指其中一張沙發,做出請的手勢。
“倒是安靜。”郝慶安環顧四周,慢吞吞坐下。
接過龍民遞來的香煙,看到龍民啪嗒一聲,點著打火機,便將香煙湊了過去。
深吸好幾口,郝慶安這才長舒一口氣,仿佛從剛才的壓抑氛圍中解脫出來。
他看向龍民,眼神中帶著幾分玩味,“龍秘書長,你這么急著找我,不會只是為了過煙癮吧?”
“我是有事。”龍民也點燃一支煙,一邊吸著,一邊道出真實目的。
“厲書記要求我在中午的招待宴上,既不要鋪張浪費,又要體現出省委對盧部長的重視和尊重。”
“慶安書記,分寸我有點拿捏不好,還請您賜教。”
“呵呵。”郝慶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往煙灰缸里輕彈著煙灰,緩緩說道:“厲書記初來乍到,自然要樹立勤儉節約的形象,這是臉上貼金的面子行為。”
“但盧部長可是上級來的領導,幾年來不了一次,我們也不能怠慢了。”
然而,郝慶安卻戛然而止,不再言語了。
這一舉動,卻把龍民整蒙了。
前面說得很好,竟然沒了下文,郝慶安這是鬧的哪出戲?
盡力按捺住不滿,龍民調勻情緒,懇求的說道:“慶安書記,我該如何辦,還請您給出真知灼見。”
“龍秘書長,你好歹也在這個位置上干了三四年,這點事還用我說得直白么?”
郝慶安瞇縫著雙眼,看向龍民。
眼神中透著難以捉摸的神色,令龍民一時間不知怎樣應對。
直到郝慶安將半截煙蒂摁滅,背著手悠哉游哉的走出房間。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龍民心里五味雜陳。
郝慶安的這番話,看似什么也沒說,卻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龍民深知,這位在南州省根深蒂固的副書記,心思深沉,行事作風向來滴水不漏。
對于厲元朗的到來,郝慶安心里恐怕也是復雜至極。既有對新任書記的好奇和觀望,也有對自己未來地位的考量。
龍民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煙蒂使勁杵在煙灰缸里。
感覺郝慶安這是在考驗他,也是在提醒他,有些事情,需要自己用心去揣摩和把握。
但是,或多或少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
還不如不問呢,白白浪費腦細胞不說,還搭上陪笑表情,腮幫子都笑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