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見厲元朗,剛說出“厲書記”三個字,頓時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厲元朗也是傷心不已,沉重的說:“嫂子,我代表省委看您來了。”
“謝謝,謝謝。”女人連聲道謝,抽泣著說:“我代表新豐家人,感謝厲書記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看我。新豐在天之靈,也可以安心了。”
厲元朗安慰了幾句,讓沐新豐的妻子穩定住情緒。
攙扶她坐下的過程中,輕聲問道:“嫂子,新豐同志的遺像在哪里,我想祭拜他。”
自從走進這棟房子,厲元朗就沒看見沐新豐的遺像。
一般情況下,死者遺像大多擺放在顯眼位置,方便祭奠。
可厲元朗在客廳里,壓根沒見到,這一點很不尋常。
果然,提起這事,不等沐新豐妻子說話解釋,沐小敏擦了擦眼角,不滿的說:“省里不讓我們在這里擺放我爸爸的遺像,說是不吉利,影響風水。”
“厲書記,我知道,按照規定,我爸爸一走,這里就不屬于我們了。我們理解,可也有現實困難。”
“您都看到了,我爸爸去世后,媽媽深受打擊,一病不起。我們本想讓省里寬限幾天。可他們三天兩頭來催,話說得很強硬。”
“厲書記,爸爸在南州省工作多年,為南州貢獻很多,甚至把性命都奉獻了。沒有功勞有苦勞,沒有苦勞還有疲勞。”
“難道說,就差這么幾天,省里就等不及了嗎?”
“都說人走茶涼,可爸爸才走沒多久,茶還是熱乎的,某些人的做法,是往溫茶里放冰塊,往我們家屬傷口上撒鹽,太讓人寒心了。”
沐小敏一席話,像萬千鋼針一般,狠狠扎進厲元朗心窩里。
聽完沐小敏訴苦,厲元朗禁不住使勁瞪了一眼身旁的龍民。
顯然,這事和龍民有關。
即便不是他親自發號施令,也有失察之責。
沐新豐妻子趕緊出言制止,“小敏,不許胡說!”
一時激動,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嚇得沐小敏急忙住嘴,輕輕拍著母親后背。
又是拿藥,又是端水,服侍母親吃藥喝水后,沐新豐妻子總算緩過勁來,對著女兒疾言厲色的教訓道:“小敏,你太不懂事了。”
“人家省里已經對我們非常照顧,給你爸爸開了追悼會,還派頂級醫學專家給我看病。”
“你大發牢騷,簡直是不識趣,好心當成驢肝肺。。”
轉而看向厲元朗,歉意的說:“厲書記,孩子不懂事,是我沒教育好她,請您原諒。”
并要求沐小敏,立刻給厲元朗和龍民道歉。
厲元朗擺手阻止,“嫂子,我才到任,有些情況不了解。今后,你有任何困隨時可以找我。”
“新豐同志是我的老大哥,我們曾經有過愉快接觸。他教會我很多,我也在他身上看到了非常寶貴的品質。”
“這間房子,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請你放心,只要我厲元朗在,就沒人要求你搬走!”
厲元朗的表態,既是告訴沐新豐妻女,也是說給龍民聽的。
一時間,客廳里的氣氛變得微妙而沉重。
龍民站在一旁,別提有多尷尬了。
他有兩個沒想到。
一個是,沒想到沐新豐家屬對他,乃至省委辦公廳極大不滿。
當著厲元朗的面,告了他一狀。
二一個,厲元朗竟然和沐新豐有私交。
他作為省委秘書長,曾經是沐新豐的大管家。
朝夕相處的過程中,對沐新豐非常了解。
可從沒聽沐新豐提起過這件事。
這個沐新豐,嘴巴真嚴。
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冰封這么久,自己差點被他再次害死。
為什么這樣說?
年前去下面檢查工作,龍民本來要一起跟去的。
由于臨時有事,便安排一個副秘書長跟隨。
不成想,無意中卻躲過這場滅頂之災。
為此,龍民暗中慶幸很長時間。
從不信佛的他,特意去了一趟寺廟,找一位得道高僧,給他好一頓指點。
龍民心情忐忑不安,對于厲元朗和沐新豐妻子對話,他全然沒有聽進去,腦子里凈顧著溜號了。
這會兒,沐新豐妻子接著厲元朗的話茬,感慨說:“厲書記,我家新豐沒少念叨您,說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領導,工作嚴謹認真,為人正派,不貪不占,一心為公。”
“雖然工作交集不算太多,但彼此間相互欣賞,惺惺相惜。”
厲元朗聞聽此言,心中暖暖的。
他深知,能得到沐新豐如此評價,實屬不易。
畢竟,在官場上,能夠真正做到一心為公的人,并不多見。
“嫂子,您過獎了。”厲元朗謙虛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