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是明白的。
出身于黔首百姓的自己,以后就算有成就了,也會被人以家世取人稱之為“邊陲鄙夫”!
師從夏育,也不過多了“老兵革”的稱呼。但若是能拜閻忠為師,就可以接受經書教導,變成一名士人。
躋身進入大漢朝廷的官宦團體中。
而蓋勛就是給了他一塊敲門磚,讓他自己努力去撬開門第之間。
無論成不成,這種提攜的恩情,都應該銘記于心。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蓋勛也起身扶起華雄,“此事成不成,在于你自己努力,我不過是修書一封而已。”
說完,也不再廢話,揮毫舞墨一番將手書交給華雄后,便結束此次會面。
不過華雄出了太守以后,卻沒有著急著去閻忠隱居的地方。而是拉著護衛太守府的兵卒們,問起了王達在哪里。
去拜訪名士閻忠這種好事,怎么能少了總角之交呢?
不料兵卒們卻告訴他,王達早在兩個月前被蓋勛放去上邽縣當小吏了。
嗯,王達身子骨不夠強壯,華雄外出拼命的時候從來不帶上他,蓋勛收了當小吏后也一直讓他處理文書之事。
如今能扔去縣城里,看來是覺得王達做得還不錯,可以放出去熬資歷了。
算了,反正蓋勛說閻忠是西縣人士,如今在射虎谷一帶隱居,和上卦縣離得不遠。到時候去拜訪的時候,先去找王達便是。
心里這么想著,華雄將此事先按下,縱馬往騎兵曲的營地而去。
和他有過命交情的杜軍候,也好久未見了。
剛好,張繡送給他的兩個酒囊一直都沒有動過,干脆就拿去便宜這個老**子吧。
杜軍候對他的到來很熱情,尤其是華雄拿出了酒囊后。涼州鬧了饑荒,酒這種東西也沒有再釀了,嗜酒如命的他垂涎了好久。
“狩元,去幫你修筑塢堡管吃嗎?”
當兩人閑聊的時候,杜軍候聽到華雄的打算后,就斜著腦袋問了句。
也讓華雄眼中冒出了疑惑。
這個家伙孑然一身,住在軍營里管吃管喝的,還問這個干嘛?
“馬上就要入冬了,我麾下兵卒的家人也閑著,若是你管吃我就讓他們去賣點力氣。”
一眼就看穿了華雄的疑惑,杜軍候解釋道,然后又嘆了口氣,“哎,這該死的饑荒,兵卒的家人日子也不好過啊。”
“好。到時候我和夏先生商量下,動工了再讓人來尋你。”
華雄應了下來,又接著敘話了一會兒,便起身告別。
他想起來了,按照約定里,乞兒措木妻家的女兒,應該在年初的時候嫁給王達。既然發小不在冀縣,自己也應該回去看看他阿母和妻子是否缺糧什么的。
但是呢,回到了城外的村落一看,自己和王達的家中小院荒草都長滿了。
顯然是一直都沒有人住。
難道王達帶著老母和妻子去上邽縣住了?
華雄有些疑惑,卻被一聲招呼給打斷了思緒。
“是華家子回來了啊!”
那是臨里的老丈,他臉上帶著微笑,“你回來正好,前段時間有個叫胡車兒的羌人少年,隔三差五的來打探你的消息呢!”
胡車兒?
是鳥鼠同穴山參狼羌的小車兒吧!
羌人沒有姓氏,所以漢人們稱呼他們的時候,都習慣在前面加個“胡”字。
華雄笑了笑,隨即就一臉呆滯。
操!
胡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