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達去了祁山,接替張都尉主事安置難民。
以他冀縣黔首的出身,又曾經在上邽縣當過小吏,很容易讓難民生出親切感來。而且安置上千戶難民的規模,相當于一個小城了,讓他試著行使縣丞的職責。
閻溫也同樣如此,以他豪強之家的出身,能讓羌氐部落信服,便被派去鐵籠山主事那些羌氐部落編入戶籍。
對這兩個人的安排,讓閻忠覺得十分得當。
至少覺得華雄在知人善用這方面,他是初具上位者的雛形了。
是故,他想了想,就決定再把華雄往上推一把:親自代筆,為華雄給朝廷上表!
為獲得朝廷的嘉獎,以及將華雄的標簽給夯實了。
上表中,先是大概的說了耿鄙之敗和傅燮的壯烈,以及涼州自西縣以北,都被叛軍占據的事實;再隱晦的提了一嘴華雄在武威郡燒到叛軍軍糧的事,最后文縐縐的表了一番忠義之心。
“臣本負薪之資,賴陛下不棄,拔與陪隸之中。受恩以來,感銘殊遇,夙夜憂嘆,唯恐有負陛下之眷。今有王國、韓遂等滔亂天常,賊害忠德,侵奪西川。臣不才,愿效鷹犬之功,登鋒履刃,誠忠孝之節,西縣若破,唯死而已。”
說白了,就是說華雄感激天子的隆恩,喊出了“人在城在,城破人亡”的口號。
嘖嘖!
說得跟真的一樣。
就連華雄自己看完,都不好意思了,搔著鬢角問:“先生,這是不是說得有點過了?”
“過了?”
閻忠眉毛一挑,斜著撇了他一眼,將筆放在硯臺上,“要不你自己來寫?”
華雄當然是不會自己寫的。當即就喚人進來,將上表裝好,走武都郡進去關中,通過驛站給朝廷送去。
【注:自周朝起,就有郵驛傳遞軍事情報;漢朝每30里置驛,由太尉執掌。】
還發揮了雁過拔毛的性格,給武都郡太守寫了封書信。
大概意思就是,涼州叛軍大盛,若是叛軍攻破了西縣,武都郡也會迎來戰火。
所以請武都太守看在唇亡齒寒的份上,支援點物資。
兵力就不奢求了,能運來糧食最好,沒糧就運些鐵過來打造盔甲或者箭頭吧!反正武都郡內有幾個小鐵礦,要求也不算過分。
當時閻忠看到的時候,嘴角抽了抽,將心里想說的話給憋了回去。
他本來想提醒一句:唯名與器不可以假人。
是的,他覺得華雄太過于放權了。
西縣的兵卒是張都尉掌控、弓箭社被趙昂和姜隱掌管、鐵籠山羌氐部落歸華車......算來算去,華雄直接掌控的兵力就沒幾個。
唉,大敵當前,不宜多生事端。等擊退了叛軍后,再找機會提醒他吧。
閻忠暗自做了決定。
然后呢,等華雄出發去木門道后,守四門谷的趙昂,讓人送來一封書信。
說王國派人過來,用妻子同族之情誼和許下西縣縣令來招降他,被他拒絕了。還讓華雄無須擔憂四門谷的安危,他一定能守得住。
閻忠看完,就覺得沒有必要了。
尤其是他在給趙昂回信,用縣令官印的時候,猛然間發現,西縣官印好像一直在自己身邊。
當即,心中感慨不已,讓一句話悄然落地:“此子用人不疑,敢以權柄盡付他人,頗有梟雄之姿;類似于高皇帝當年奪天下的風范!”
(卷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