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讓我們去吧。”劉升宏拿起拐杖,身后兩道年邁的身影拉住了他。
“我去。”劉升宏拄著拐杖,向門走去。
可還未等他走到門口處,破舊的房門就被強硬踢開,只見兩個身穿黃皮軍裝的人來到門口,臉上風輕云淡地掃視了一眼,仿佛伸腿踢門的并不是他。
“老劉家,又到了征收的時候,快給些。”
“可我們前些日子不是猜...“還沒等劉升宏的話語落下,嚴厲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皇軍的恩惠豈是這點東西能夠糊弄的?你別忘了,能夠讓你們安全在這保州城安全生活,全部都是因為皇軍。”
身穿黃皮軍裝的人,看了一眼劉升宏,隨后看了一眼破舊的院子,隨后向后面揮了揮手向后面的人說道:“來人,把他家里的鍋,還有門上的鐵鎖卸了,就當鐵器征收了。”
說罷,身披黃皮軍裝的人,轉身離開。
身后的幾人,沖向本就破敗不堪的家里,開始砸鍋,把一些生了銹的鐵器收起。
劉升宏拄著拐杖,看著眼前,神情充滿著悲涼,甚至沒有開口阻止。
因為他曾經也阻止過,腿就是那時留下的毛病
門外,劉升宏看著不少人都在哀求著,可換來的卻是無情的鞭打。
也有很多戶,和他一樣家中的鐵鍋,還有一些東西都是被搬了出來。
“這世道,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劉升宏看著眼前,低語喃喃著,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只不過無論是耕作還是其他時候,都會有皇協軍盯著他們。
現在的劉升宏,無比的后悔,當初為何沒有南下參軍,而是留在了父母的身邊,可現在就算是他想去參軍,他早已腿腳不便。
劉升宏悲哀的看著眼前,只是這時,突然一陣陣的腳步,快速的響動著,只見街道的盡頭一隊隊鬼子從街口路過。
一時間,二鬼子恭敬的站在一旁,點頭哈腰。
“這已經是...第幾批了。”劉升宏目光微微一閃,從前天開始,這街道上好幾批的鬼子從城外進來。
這樣的調兵,是劉升宏少見的,而且每一個小鬼子臉上都充滿著嚴肅,這感覺就像是如臨大敵。
劉升宏腦海中思緒萬千,可突然間。
砰!
槍響讓劉升宏打了一個激靈,立刻循聲望去,與二鬼子爭搶著家中唯一鐵鍋的老婦,隨著一聲槍響,瞬間時安靜了下來。
那眼神又迷離,可仿佛也有的解脫。
經過此地的一個鬼子軍官慢慢的看了一眼,跟上前進的隊伍。
小鬼子在快速的調動,同時,二鬼子也在快速的搬著東西,那戶人家就連哭的勇氣都沒有,盲目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劉升宏死死的握住拐杖,目光一直看著那群遠去的鬼子,無力感在心尖彌漫,可這么多年下來,仿佛早已習慣一般。
又或者是麻木了。
當一切結束后,那群二鬼子拖著東西,帶著征收的一些錢財,以及各種鐵器,離開了。
街道上房門緊閉,無人敢出來,唯有那戶人家守著尸體。
劉升宏拄著拐杖,回到房間中,將手中的拐杖放下,獨自來到一處暗門中,踏步而入,里面光線十分的昏暗。
小心的點起了燭臺,又從旁邊掀開一塊破布,里面露出一臺破舊電臺,手搖發電,將鬼子增兵保州的信息,以極快速度發了出去。
從暗室里面走出,蒼老的父母兩雙渾濁的眼神盯著他,只是那渾濁的眼神下,卻是掛著一絲贊許。
劉升宏很清楚,父母多多少少都猜測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到默契的沒有提,而是達成了默許。
三人的目光彼此相對,都不由的陷入了沉默。
眼前的一切根本不是生活,僅僅不過是為了活著。
保州,太行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