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嶺。
隨著調動的命令下達,人潮涌動,北伐的一些隊伍在經過短暫的聚集之后,便是開始再次起航,向著指定的位置調動。
無論是在春城城南,還是在在三丈嶺附近,每次在黑夜降臨之際,都是會出現大規模的調動情況。
其中的一處山凹,暫時還沒有調動的二團,正在三三兩兩的匯集,有的高談論闊,有的圍繞在一些人的身邊排起的長龍。
“韓畫師,多謝了。”
戰士接過畫像,臉上帶著興奮,小心翼翼的走進了衣服的最深處,這才快步的離開。
那興奮的模樣,讓排隊的戰士眼神流露出一絲羨慕。
起因還是,一些戰士知道有畫師之后,便試探著求到了一幅畫的機會,只不過有了第一個人,便是有第二個人。
漸漸的,在這山坳處,成了一個臨時的畫廊,不僅是韓青墨,就連吳夫以及一眾畫生,也被挖掘了出來,漸漸的越傳越開排起了長隊。
“韓畫師,能將畫像中的我笑容畫的更明顯一些嗎?”
好不容易排著隊伍坐在位置上的李悠芯,弱弱的提了一個要求。
韓青墨打量著眼前的少女,下意識的看了看背部的長槍,又看了看腰間的醫療包,還有旁邊戰士,看這名少女敬重的眼神。
“沒有問題...”韓青墨自然不可能拒絕。
“行,可以畫快點,大致像就行。”李悠芯微微一笑,盡量讓自己的面容笑得燦爛。
如今,她對于自己的哥哥容貌漸漸模糊,對于自己的父親甚至有些忘去了容顏,而現在的她不想讓自己母親對于她也模糊起來。
當然,只有畫像的回歸那無疑是最壞的打算,可在戰場上,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整理了一下她的短發,將胸前張云秀親自給她制作的銘牌梳理了一下,身子端坐在木椅上。
韓青墨表情變的十分的凝重,曾經勾勒出萬里山河的雄壯,描繪出林間走獸的靈動,一筆一劃間,隨心所欲。可是面對著一名名戰士期待的眼神,他不敢有絲毫的松懈,或許這對于一個人來說就是一個念想。
這不是描繪萬里山河的雄壯,也不是描繪人間走獸的靈動,而是人在精神最深處的寄托。
只是眼前少女那淡然的笑容,他無比的鄭重落筆,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些戰士,一個個都是將奔赴戰場!
活著回家,戰死成為畫中人,留存世間。
回首間,長長的隊伍,這一刻,韓青墨突然間又明白的了手中筆的意義。
可越是明白,越是讓他感覺自己的肩膀有些沉重。
最終,他收了收思緒,一筆一劃間,勾勒著少女的模樣,筆落,一張由白紙黑墨勾畫出的肖像畫出現在他的面前。
大約也就片刻的工夫,韓青墨將畫像交到對方手中,看著對方如其它戰士如獲珍寶的模樣,他本應該滿足,可是現在只有沉重。
“謝謝。”少女臉上看著畫像,顯然十分的滿意,將長槍背在身后。
“會活著的...”韓青墨最終還是說出了他最想問的話語。
李悠芯在聽到這句話后,手微微一動,不由的搖了搖頭,很自然的說道:“戰場哪有什么一定,我哥就死在戰場上,謝謝了,我走了!”
李悠芯再次的道謝后,拿著畫像讓風吹干,步子快步的走動著,腳步有些歡快,一蹦一跳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