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水生搖搖頭:“我就不回了,米行告不了這么長時日的假,你們回去幫我跟我爹娘問聲好就行,還有我的工錢,你幫我帶回去給我爹娘。”
張平安看了看劉水生遞過來的錢袋,估摸有七八兩銀子,只拿了五兩,剩余的又遞回去:“放心,我一定帶到,不過你自己一個人在府城,也沒個照應,身上留點錢好傍身。”
劉水生搖搖頭,又把銀子放回去,一分都沒留,道:“我在米行有吃有住,花不到什么錢,倒是家里我挺擔心的,本來按照以往慣例每年過年前家里都會干塘拉魚賣的,但是去年疫病來勢洶洶,家里肯定沒賣成,我估計也沒什么進項。”
“行吧,那你自己照顧好你自己,鑰匙我給你留一把,家里米面油都有,你要是在米行吃的不好可以自己過來做飯吃,半個月后我們就回來了”,張平安道,他知道劉水生雖然平時看起來嘻嘻哈哈的,但是其實很顧家。
劉水生剛開始不要,推辭一番后才把鑰匙收下:“那我隔幾日就過來打掃一下房子,不然容易落灰。”
張平安笑道:“行,那麻煩你幫我家看房子了。”
五丫六丫和小虎知道要回去也挺開心,幫著忙前忙后收拾東西,幾人還去集上買了一些小玩意兒,想帶回去分給家里人。
徐氏烙了不少干餅子,還準備了咸菜和肉干,帶了一口小鍋,這樣在路上起碼可以吃熱乎的。
第二日一大早眾人便都起來了,把東西搬上車后,徐氏囑咐道:“水生,那我們就回去了,這幾日你安心住在這里,到時間了再回去上工,廚房的米呀面啊還有油你隨便用。”
劉水生笑著道:“二伯娘,我知道的,你們就安心回吧,記得來的時候給我帶點家里做的醉魚干,還有藕粉。”
“行,放心吧”,徐氏笑道。
“從前你可是最不愛吃魚干的”,張平安打趣道。
劉水生撓撓頭笑道:“這人呢,生的賤,以前在家聞著就難受,都吃夠了,現在吃不到還怪想的。”
“行了,水生,那我們走了,再不走該遲了”,張老二沉聲道。
一家人上車后,張平安眼看著劉水生在門口揮手道別,不一會兒轉彎了便看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還有一種慌張,不由得無意間抓緊了胸口的衣襟。
“兒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嗎?”徐氏見了不由問道。
張平安搖搖頭:“沒事!”
說完后把車上的簾子打開,將頭伸到窗外透透氣,這才松開了皺著的眉頭。
當時只道是尋常,誰料卻是一別經年。
等眾人到鏢局的時候,果然已經有不少人提著大包小包等著了,無一例外都穿上了白色孝服,昨日府衙已經頒布了喪令,大部分人都知道圣上駕崩了,若有不著孝服者罰銀二兩,沒人敢違抗,各個布裝的白布都銷售一空,喜得那些大商人眉開眼笑。
張平安所在的隊伍有八名鏢師,看得出來都是家境相對還不錯的,各家都有車,人齊以后便出發了。
今日沒有太陽,天陰沉沉的,冷風刺骨,所有人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張平安這邊幾人也是撿的普通衣裳穿,出門在外,財不露白這個道理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