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安拿了家里四十畝地契后帶著自家老爹又趕車去了隔壁村王地主家,倒不是怕別的,主要是怕王地主黑心肝,到時候賣了地之后暗地里在回去路上給他敲悶棍,再把銀子搶回去,張平安從不懷疑人性的黑暗面,有自家老爹在也能震懾一下。
王地主算是附近十里八鄉小有名氣的小地主,已經五十多歲了,家里有600多畝地,還有兩個山頭,人也精明能干,就是十分摳,還好色,對待家里的下人非打即罵,有六房小妾,既是妾也當下人使喚,全是外來落戶的佃戶家的女兒。
王家有五個兒子,因此王地主每年都在想辦法買地,但是張家村附近幾個村兒都富裕,賣地的人少,導致王地主的千畝計劃一直沒有實現。
現下張平安過來賣地,還一賣就是40畝,王地主歡迎的很,對張家他也算了解,不過出于謹慎,他還是笑瞇瞇地問了一嘴:“張秀才何故今日把家里的地全賣了,往后豈不是沒個依仗?”
張平安無奈笑道:“不瞞您說,我們全家準備搬到府城去生活了,您也知道我一直在府城求學,來往家里多有不便,現下我老師托人在府城給我們家謀了幾個差事,家里的地便沒人種了,所以想著干脆把田賣了,到府城買套宅子定居。”
王地主聞言點點頭笑道:“嗯,人往高處走嘛,我理解,不過你們這賣的急,價錢我可能就不會給的太高了。”
張平安瞇了瞇眼,笑道:“不知您想出什么價呢?”
“這個嘛,水田六兩一畝,旱地三兩半一畝,如何?”王地主回道。
“不如何”,張平安板起臉道,把茶杯重重放回桌子上,起身道:“王地主莫不是欺我年紀小,覺得我不懂行情,我爹還在這兒呢,而且我來之前我奶可交代我了,水田低于八兩半,旱地低于五兩不能賣,大不了我們佃出去收租,反正田在這也跑不了!”
說完便起身往外走,張老二沒做聲,只管跟上,態度很明顯。
“哎,哎,張秀才,你們別急著走啊,做買賣這不講究個有商有量嗎,哪是一句話的事兒啊”,王地主起身挽留道,心中暗啐讀書人就是書呆子,連還價都不懂,這個張老二聽說做藥材生意發財了,估摸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爺倆都憨得很!
“沒什么商量的,就這個價,您要是覺得行我就賣,您要是覺得貴了我就佃出去,這可都是上好的水田,旱地的收成也不錯,這附近幾個村誰不知道我家舍得下肥,不愁沒人佃”,張平安轉身道。
“這樣吧,水田八兩一畝成不,旱地四兩半,價錢上總得讓點兒,讓我心里也好受不是”,王地主急道。
“那就一口價,水田每畝八兩,旱地五兩,您要是再還價那我也不賣了,家里還忙著收拾東西呢,我也沒時間陪您在這磨嘴皮子”,張平安思索片刻后不耐煩道。
王地主想想價錢也不算虧,同意了:“行,那就這個價,我請保人過來,咱們現在簽字畫押。”
“成”,張平安這才又坐回去,繼續喝茶。
“水田一共30畝,得銀240兩,旱地一共10畝,得銀50兩,加在一起一共是290兩,張秀才,您看對不”,王地主扒拉了幾下算盤珠子后道。
張平安點點頭:“沒錯!”
“那我拿銀票給你們,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契書”,王地主捋捋胡須笑道,一下子買了四十畝田,還是連成片的,他心里高興的很。
“不要銀票,要現銀,而且這件事您得保密,這個得寫進契書里”,張平安搖頭道。
“要現銀”,王地主不解,“銀子多沉啊,帶起來也不方便,而且拿著銀票隨時都可以去錢莊取銀子的。”
“您應該也聽說過,我們家老早就分了家的,這田并不是我們二房一家的,回去還得分給我大伯和三叔兩家呢,銀子好分,拿銀票他們不踏實”,張平安解釋道。
“嗤,那倒是”,王地主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到底是泥腿子出身,沒啥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