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城墻矗立在夕陽余暉下,透著威嚴,眾人不禁都感嘆都城的宏偉。
孩子們的嘰嘰喳喳驅散了一些大人心中初到異地的不安。
船靠岸后,甲板上的乘客陸續下船,眾人是最后才從二樓下來,不用和別人擠,也不用趕時間。
男人們過去把車解了,把行李和孩子放到車上,免得走丟了,大家懷著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下船進城。
城內街道繁華,各種店鋪琳瑯滿目,即使是晚上也熱鬧非凡,非岳州能比,加上逃難這么久,大家就像是土包子進城似的,眼睛都不夠看了。
張平安看到有抱著稻草桿賣糖葫蘆的,孩子們眼神中都透出了十二分的渴望,便走過去給孩子們一人買了一串,這一路太苦了,給他們甜甜嘴。
孩子們歡歡喜喜接過。
正走著,突然聽到一陣喧嘩聲,原來是一群官差簇擁著一頂轎子路過,眾人紛紛避讓。
張平安心想這臨安果然處處透著不凡,而他們一家在這兒的新生活就要開啟了。
大家去了船上船夫介紹的客棧,那里是漕運司上的船夫或者力工經常落腳的地方,價錢公道,位置離碼頭也不太遠,附近吃喝都方便,最關鍵是明日或者后日漕運司那邊會來人喊張平安去盤賬,住這里方便聯系。
“這地方還行”,徐氏看了看后道,房間雖小,但挺干凈的。
眾人安置好了行李,便下樓準備吃些東西,啃了一天干餅子,都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剛到樓下大堂,就聞到陣陣飯菜香,現在過了飯點,吃飯的人不算太多,只有兩桌。
大家分別在周圍找了幾張桌子坐下,小二熱情地過來報菜單,張平安一聽菜品還真不少,價錢也是真不便宜。
不過吃飯這個事兒,豐儉由人。
點完菜后,旁邊食客們的談話傳入耳中,有的在談論城里租房越來越貴了,有的在說碼頭的生意越來越難做,基本都是底層人在抱怨生活不易,足可見臨安確實不易居。
這時,一個穿著樸素但眼神精明的老頭坐到了旁邊一桌,只點了一盤油炸花生米和一壺濁酒獨自慢悠悠喝著。
張平安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老者,老頭似乎察覺到目光,轉頭友善地笑了笑。
張平安索性大方對視,笑著問道:“老丈,您沒有帶任何行李,看起來不是初來臨安的,怎么獨自一人來這漕運司的人經常下榻的客棧喝酒呢?”
老頭放下酒杯,緩緩說道:“我就在這附近住,晚上無事便過來獨自小酌一杯罷了,你們是從哪里過來的?”
張平安想了想沒什么可瞞的,便如實答道:“我們從岳州而來,一路上歷經坎坷,如今到了這臨安城,希望能安定下來。”
老頭微微點頭,咂咂嘴驚嘆道:“岳州啊,那得相隔千里了吧,聽聞那邊不太平,你們一路過來肯定不易,不過你們既然來到這臨安,天子腳下,也算是苦盡甘來了,這里安生的很,現在可有住處?”
張平安聞言若有所思,這不是廢話嗎,有住處誰還會花錢住客棧。
于是搖頭道:“今日剛到,還沒尋摸到落腳處呢,暫時住在這客棧,之后再慢慢找尋合適的房子。”
老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捋捋花白的胡須道:“實不相瞞,我就是個牙人,專做租房的生意。我手上倒是有幾處不錯的房源,你們要是感興趣,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介紹。”
眾人一聽,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嘛,頓時來了精神。
徐氏趕忙問道:“不知租金幾何?”
老頭笑了笑,“這要看房子大小和地段,不過像你們這種初來乍到的,我定給個公道價。”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上面簡單畫著幾處房屋的布局。
張平安看明白了,這是有備而來啊,專門來招攬生意的,就不知道是正經牙人還是騙子。
拿過圖紙仔細看著,發現其中一處靠近集市的小院還挺不錯。
老頭看出他的心思,“這院子雖說不大,但是足夠一家人居住,而且出行便利,用水買菜都方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