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曹博士壓根兒不管底下學生怎么想怎么看,自我介紹姓曹后,便開始進入主題講四書。
沒有按照慣例讓底下學生一一自我介紹。
而且講課極快,低著頭只顧講自己的,也不管底下學生有沒有聽懂,更沒有提問。
下課后也不布置課業,書本一卷便起身離開了,顯得比上課的學生還要迫不及待。
總感覺很敷衍,沒什么責任心,比州學的黃夫子都差遠了。
坐在張平安前面的青年明顯也很有意見,臉色很差。
不過沒有人明著在課堂議論師長,傳出去就別想再混文人圈兒了,這個大家都懂。
坐在張平安左邊的青年是個圓臉胖子,長的跟個彌勒佛似的,本身就胖,還是腫眼泡,更襯得兩只綠豆眼只一點點大。
長的不咋地,但是為人很熱情,約張平安一塊兒去食堂吃午飯。
“行”,張平安欣然接受了,這兩日可是確認小團體的重要節點,他不能不合群。
綠豆眼很開心,又約了坐附近的三人,包括張平安前座那位,五人一起去食堂吃飯。
國子監的食堂菜色很豐富,甜湯咸湯,點心,各色家常小炒都有,主食是白面饅頭和大米飯。
報名那日學生們便都要買飯票,一次性買一個學期的,現下直接拿飯票給打飯的師傅就行,簡單省事。
張平安端著餐盤吃的挺香,覺得味道還不錯。
綠豆眼卻十分嫌棄,拿著筷子挑挑揀揀,“這什么米啊,一點米香味都沒有,我家下人吃的都比這好。”
另一人附和著抱怨道:“就是,食堂太摳了,不說用碧粳米,怎么也得用增城的絲苗米吧,這種普通的稻米怎么入嘴啊!”
這人長的還不錯,就是鼻子總紅通通的,喜歡頻繁的拿帕子擦鼻子,張平安課上看他偷摸用了十幾條帕子了,估計有鼻炎。
“這不是孟子說了嗎,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咱們現在就是在經受考驗呢”,坐張平安右邊的仁兄慢悠悠道。
嘴里很嫌棄,但看起來適應良好,吃的也挺香的。
張平安眼皮跳了跳,想到了“何不食肉糜”!
好在還有一個和他一樣接地氣的,是個比他稍長幾歲的少年人,才十九,明年及冠,也是新科舉人,算是年少英才了。
“你們將就下吧,這飯食已經挺不錯了,味道也尚可,普通老百姓過年也吃不到這樣的好飯,而且國子監在伙食上對咱們有補貼,這價錢也不貴,我覺得挺好的”,此人笑道。
張平安轉頭仔細看了看他,之前鹿鳴宴上兩人坐的遠,后來一同參加文會也不是一個圈子的,連點頭之交都沒混上。
到了國子監分到一個班了才熟悉起來。
此人姓華名萬里,臨安本地人士,剛才聽他自我介紹說,家里父親早已去世,只有一寡母和祖母在,兩個姐姐已經出嫁,家里只有他一個男丁,還好父親留下了一些田產,經濟條件尚可,但也沒到能大手大腳揮霍的地步。
看樣子也挺節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