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到縣城的路基本都是寬闊的官道,很好走,加上眾人都是車馬前行,因此路上十分順利。
官道兩旁的田地里還有農人頂著烈日在勞作,收割稻谷。
大些的孩子則打著赤膊在田里來來回回給父母幫忙。
見張平安他們這么長一支豪華車隊經過,偶有孩子抬頭指著這邊驚呼,不一會兒便被父母訓斥,接著開始低頭勞作了。
相比于路過的貴人,對于農人來說,還是田里的糧食更重要。
見張平安望著田里,譚耀麒笑著開口道:“現在鄂州府大部分地方都開始種安南稻了,比以前的糧種收的多很多,聽說還是大人你最開始帶頭在慈縣種植推廣的,老百姓都念著你的好呢!哦,對了,還有番薯,不過現在還沒到收的時候,得再等一個來月才行!”
“慚愧,我只是起到了一點點作用罷了,不敢居功,其實安南稻和番薯都是我一好友冒死從海外帶回來的,真要說起來,他的功勞最大,而且也多虧了當今圣上英明,要不是他委派船隊出海,我那朋友也不可能去呂宋”,張平安笑嘆著解釋。
隨后擺擺手:“別叫我大人了,聽著怪生分怪不自在的,咱們本來就是同窗,又是同僚,叫我的字靖邊就行,或者叫我平安也可以,怎么自在怎么來,不過,我身邊相熟的朋友基本還是叫我平安的多,叫起來更順口。”
“行,那我還是叫你平安吧”,譚耀麒沒推辭,笑著道。
忽而又感慨:“說起來,這條路咱們曾經一起趕考時還走過,那時候還恰巧遇到了地動,一晃都多少年了!”
“是啊,有十多年了”,張平安點點頭,眼神溫和又銳利,意有所指道:“你也變了不少,和從前不一樣了!”
“哎,那時候年少無知,少年意氣,還望海涵”,譚耀麒聽后表現的很是慚愧羞囧。
聊起曾經的往事后,兩人的距離明顯立刻拉近了不少,這也正是譚耀麒期望的。
兩人都有意交好,氣氛很快便輕松起來。
“對了,聽說你們家后來落籍到金陵了?過得可還好?”張平安打聽道。
“過得還行,但跟在武山縣肯定是比不了的”,譚耀麒實話實說。
在縣城他們家算是土皇帝,去了金陵,到處都是過江龍,他家算哪根蔥,過得日子自然比從前差遠了。
“之前是聽俊輝說,咱們北邊好些大族都落戶金陵了”,張平安了然的點點頭,安慰了一句,“再怎樣,起碼熬過了這亂世,你現在又有官身,以后努努力往上走,恢復家族往日榮光指日可待的。”
“不敢同你還有俊輝比啊,你們可都是二甲進士出身,起點比我高的多了”,譚耀麒搖搖頭嘆氣。
“不要喪氣,既然進了官場,那曾經的科舉功名便是過去了,得往后看!”
“你說的是,我應該多跟你們倆學學,還有你大姐夫,我真的沒想到,他竟然有朝一日能做到四品武將,當初對他多有得罪,這兩日一直想跟他賠禮道歉來著,等到了縣城,你們可千萬別推辭”,譚耀麒一臉認真的拱拱手邀請道。
“你若送禮我不敢收,這飯卻還是要吃的,這個沒問題,何況我大姐夫那人心粗,從前那些小事他不會往心里去的”,張平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