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暫時去了驛館安頓,等明日才是回鄉的重頭戲。
蕭家大哥作為客人跟在一旁,說實話,不是不羨慕的。
在宴席上,張平安只是隨口提了提他們家祖產的事,宴席還未結束,他的事情便辦妥了。
他知道,沒有張平安的面子的話,是萬萬不會這么順利的。
如果沒有中間那些變故的話,也許他就會子承父業,繼續做縣尉,在縣城的這一畝三分地上也能過的很體面。
可是,人生就是這么奇妙,沒有這么多如果。
也是因為這件事,蕭家大哥暗暗下定了決心,等回臨安后,他一定要好好督促家里孩子們學習。
還有二弟,雖然在漕運上官職不高,但運作一下,以后升一升也未必不可能,兩房關系還是得處好了。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他也再一次佩服自己老娘的遠見,想到當初老娘說的“都養了這么多年了,再多給點小恩小惠又何妨,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庶出的出息了也是助力。”
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其實張平安愿意伸把手,確實也是主要看在蕭逸飛的面子上,他也是知道蕭家大房母子做事有底線,也有些格局,不會薄待了蕭逸飛,才會如此的。
也間接的為蕭家后來的崛起提供了不小的幫助。
回到驛館后,張老頭和張氏兩人便擦洗一下歇下了。
兩人年紀太大,舟車勞頓再怎么注意,還是精力不濟。
譚耀麒也一同歇在了驛館,準備明日跟著一道護送張家人回鄉。
他做事情比從前周全,有眼色的多,剛才在車上聽到張平安很有些在意羅福貴,就知道張平安估計會去找此人敘舊。
于是主動提議道:“平安,等歇息一番后,不如我們回書院看看吧,有這么些護衛在,又在縣城里,沒什么安全問題的,雖然現在物是人非了,但咱們是青松書院走出去的學子,衣錦還鄉,焉有不回之理?”
實話說,這個提議確實猜準了張平安的心思。
他確實想探望探望這位老同窗一番,也想知道福安怎么樣了,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
相比于羅福貴,他跟羅福安的關系其實更親近一些。
想到小時候羅福安總是給他們帶好吃的,往事一幕幕,張平安心里就有些澀然。
年少時的這種回憶和經歷是長大以后怎么也復制不了的。
再則,他也想著既然羅福貴在縣城安頓下來了,那老家眾人的消息他肯定也清楚幾分,能順便打聽一下。
劉三郎也知道羅福貴,可以說張平安人生經歷中的重要人物他大半都熟識。
而且,他還擔心著楊夫子。
楊夫子是他的第一位啟蒙恩師,沒有他的話,他根本不可能這么順利的走上武舉之路,有現在這些成就。
戰場上光有蠻力是不可能做將軍,行軍布陣的。
于是幾人一拍即合,下午申時左右,三人加上金寶一起,便帶上了護衛去了從前的青松書院。
羅福貴聽到有人找的時候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以為是老家的親戚來了。
他剛下課,怕被人久等,放下書卷便去了會客間。
卻萬萬沒料到會在此看到從前的幾個故人。
他第一眼認出的是劉三郎,其次才是張平安和譚耀麒。
至于金寶,他是真有點認不出了。
金寶從前多數時候是個小胖墩的形象,有點憨態可掬,離開縣城的時候雖然抽條瘦了些,但胖子的形象已經在羅福貴心里根深蒂固。
現在再見,真的對不上號。
十多年過去,眾人從少年一躍成青年,變化不可謂不大。
羅福貴從小心思細膩,感情充沛,認出幾人后,他“你…你…我…我”了幾聲,激動地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反而眼圈紅了,眼里有水光閃過。
“對不住,讓你們見笑了”,羅福貴有些哽咽,不好意思的對眾人說道。
隨后從懷里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又揩了揩鼻涕。
張平安很懂這種感受。
笑了笑后,拍了拍羅福貴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不著急,咱們坐下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