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福安還和從前一樣,愛說愛笑。
雖然跟一邊坐著的譚耀麒不認識,但寒暄幾句后,便也能聊得上幾句。
并沒因為自己一介白丁的身份,以及和幾人之間巨大的身份差異而感到自卑。
張平安看他穿的雖然普普通通,衣裳上還帶有不明顯的補丁,但打理得干凈整潔,帶有皂角的清香。
明顯是一個會過日子的人。
一點也不像死了老婆的光棍漢。
張平安也沒問對方的傷心事,只問了問家里的近況。
羅福安所說的和羅福貴說的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并沒覺得自己過得有多苦。
“雖然現在日子和從前是比不了,但是也得分什么時候啊,大家現在都不寬裕,沒什么可比的,我們家相比別人家已經強的多了,孩子們還都能在縣里跟著福貴上學,就不錯了,等熬到孩子們長大了就好了,老一輩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羅福安樂觀道。
“知足常樂,這樣也挺好”,譚耀麒中肯道。
“是啊”,張平安也跟著點點頭,很認可,接著又問起來:“今日我還生怕你去鄉下收糧食去了,聽福貴說你也挺忙的。”
“我昨日才剛從鄉下回來,你們也是趕得巧了,緣分啊!”羅福安隨口回道。
然后擺了擺手,“不說我了,說說你們吧,平安,你這次可算是衣錦還鄉了,真風光!”
話里流露著自然而然的羨慕和佩服。
又道:“阿遠也回來了,你知道嗎?”
“知道,聽福貴說了”,張平安點頭。
“真好,沒想到當初我們私塾里的幾人都能好好的,怕是如今就數我混的最差吧!”羅福安大咧咧自嘲道。
又想起不對,還有一人,連忙問道:“水生呢,他怎么樣了?”
“他也不錯,如今在膠州安家了,兒女雙全,吃喝不愁”,張平安簡單說了下。
又笑著拍了拍羅福安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和別人比,和你自己比就行了,你自己覺得過得好就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就是啊,福安,你別看我穿的不錯,我也是一介白身,連個童生都沒考到,也是給夫子丟臉了”,金寶聽后也道。
羅福安其實也沒往心里去,他從來就是一個豁達的人,很少想東想西,聽金寶這樣安慰,不由順著他的話打趣道:“是啊,咱們倆是難兄難弟,當初在私塾我就看出來了,咱們倆都不是讀書那塊料,呵呵!”
有時候,其實張平安還挺羨慕羅福安的,像他這樣的人好似永遠也沒有什么煩惱,沒有什么困難能打倒他。
只有從小擁有足夠的愛長大的人才會這樣。
“行了,啥也別說了,反正你今天被我征用了,晚上一塊兒吃飯,叫上阿遠一塊兒聚聚”,張平安一錘定音道。
“唉,好吧,兄弟開口,義不容辭啊!”羅福安拍了拍胸口,做搞怪狀。
車里氣氛一時很好。
幾人聊的酣暢淋漓。
大半個時辰后,車隊便到了張家村的村口處。
幾人都覺得聊的還意猶未盡。
可看著村口處遠遠的響起的爆竹聲,還有烏泱泱圍過來的男女老少。
這天一時半會是不能聊了。
“真恐怖,你們村啥時候有這么多人了”,羅福安納悶兒。
“怕不是十里八鄉村里的都來了吧?”譚耀麒猜測。
看著這熱熱鬧鬧的陣勢,幾人都把同情的目光投向張平安,應酬寒暄也是個累人的活兒啊!
張老二和徐氏等人卻完全相反,覺得榮耀極了。
“讓開,讓開,讓我到前面來!”突然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邊說邊又擠又撞的往前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