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完話便進去了,面上表情都挺平靜,趙仁之也沒多問。
晚上臨睡前,張平安按照計劃,安排了錢杰帶著人守夜。
破廟里屋頂和墻壁到處漏風,在廊檐下守夜和在屋里守夜區別并不是特別大,環境十分惡劣,也就勉強比露天好那么一丟丟。
寒風呼嘯而過,所有人都裹緊了身上的衣裳,懷里抱著兵器,閉目養神。
等月上中天的時候,破廟里已經非常安靜了。
此時,不遠處的漫漫黃沙中,一行頭戴斗笠的人騎著馬緩緩過來,一身勁裝,手拿兵器,馬蹄上都包了破布,馬嘴也上了籠頭,靜悄悄的。
正是烏頭嶺伏擊不成趕過來的那一行人。
走到破廟門口的時候,錢杰已經睜開眼睛,緩緩抽出了懷中的長刀,銀色的刀鋒在月光下一晃而過,映照著主人肅殺的表情。
雖然動靜很小,但不同于風聲的細微的踢踏聲還是被他聽見了。
看到門口值夜的人醒了,那領頭之人也有些意外,隨后在斗笠之下笑了一下,眼中有些對錢杰高看一眼的贊賞,看來這世家子弟也不全是廢物。
他們此行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營救穿山甲。
因此二話沒說,各自拿起兵器跳下馬后,便往破廟中沖去。
錢杰側身舉刀格擋。
金屬交接聲讓破廟中的人全都醒了過來,吃飽立刻一躍而起,帶人保護好張平安。
“看好穿山甲!”張平安看清眼前情形后立刻吼道。
趙仁之離穿山甲最近,聞言帶著人沖到穿山甲旁邊,看守著他,同時警惕著那些偷襲的頭戴斗笠的人。
穿山甲明顯認出了來人,眼神都亮了幾分,但沒說話。
片刻間,破廟里就亂糟糟的,兩撥人纏斗在一起,兵器交接聲不絕于耳。
張平安雖然不算高手,但也會些拳腳功夫。
從前來營救的人出手的招式上看,便知道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和在學堂里或者找武師傅練出來的不一樣,這些人手里全是殺招,是在千百次和敵人交手中錘煉出來的,干凈又利落。
上次吃飽一行人和他們交手,沒有全軍覆沒,看來還是對方手下留情了。
這次也同樣如此,小半個時辰后,這些人便漸漸占了上風。
為首的男人在纏斗間隙沉聲開口道:“這次我們來,只為救人,不想傷及無辜,你們若是繼續纏斗不休,就休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你知道我們是什么身份嗎?朝廷的人你們也敢劫?”趙仁之擰眉冷聲反問道,氣勢很足。
說這話主要也有試探的意思。
民間這樣的高手可不多,這么大陣勢,只為救一個挖土的盜墓賊,說出去有些可笑了!
戴著斗笠為首的男人很聰明,一聽就知道這話是試探。
這次是真笑了,笑中還帶有一絲冷酷,“別廢話了,想活命的話就交人!”
要不是因為他們一行是朝廷重臣,且還是天子親自任命的西巡大臣,他們也不會如此手下留情了。
畢竟要是這些人真死在西北了,那就是直接打朝廷的臉,朝廷不會善罷甘休,也會給西北各地的駐軍帶來很多麻煩。
雖然他們之前確實有過殺人滅口的念頭。
但義父已經三令五申,現在還不到翻臉的時候。
能暫時維持和朝廷的表面和平也是好的。
張平安聽對方這話,心中的懷疑已經確定了大半了。
于是不再糾結,高聲回道:“既然是我們技不如人,那你們把人帶走吧!”
“不行!”趙仁之聞言直接一口否決,然后皺眉望向張平安:“這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抓到的。”
“趙兄,我才是領頭人!”張平安不容拒絕的抬手制止道,話語擲地有聲。
說完吩咐吃飽過去給穿山甲解開枷鎖,“放人吧!”
穿山甲被解開枷鎖后活動了一下手腕,有些挑釁似的用嘲諷的眼神望向趙仁之。
好像在說,你能拿我怎么辦?
趙仁之氣得要死,拳頭捏得緊緊的,才忍住了出手的想法。
“行了,走,別得瑟!”領頭的人見了恨鐵不成鋼的一巴掌拍到穿山甲背上。
一行人很快出門上馬跑遠了,很快背影便淹沒在夜幕下的漫漫黃沙中。
“為什么一定要放他走?我們這么多人在呢,拼一把也不是不行”,趙仁之很生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