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阿寧沉穩的聲音突然插入,這個一直沉默寡言的護衛上前半步,寬厚的身軀像堵墻般擋在寒易晟前方。他粗糙的手指輕輕按在寒易晟顫抖的手腕上,“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貿然闖入,容易中了圈套。”
顧如玖暗自點頭,心想怪不得南風瑾會派阿寧跟隨寒易晟。這個看似木訥的漢子總能在關鍵時刻穩住局面,就像現在,他那雙布滿老繭的手仿佛帶著某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讓寒易晟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阿寧從懷中掏出一個古樸的羅盤,銅制的指針在魔氣干擾下瘋狂旋轉。“我先用探靈術試試。”他說著咬破指尖,一滴鮮血落在羅盤中央,指針頓時泛起金光,勉強指向石門左側一處看似普通的骷髏堆。
歐陽定羽瞇起眼睛:“有蹊蹺。”他紅袖一拂,三道劍氣精準地削去那處骷髏堆的表層。隨著白骨簌簌落下,露出一個暗紅色的詭異符紋——那分明是某種血祭陣法的殘跡!
“果然有埋伏。”顏昔倒吸一口涼氣,“要是剛才貿然沖進去……”顏昔的話沒說完,未盡之意卻是再說,若是貿然沖進去恐怕大家都有危險。
寒易晟此刻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娃娃臉上重新浮現出往日的自信。
他快速掐訣,三面陣旗懸浮而起:“給我半刻鐘,我能逆向推演出這個陣法的薄弱點。”
阿寧只是憨厚地笑了笑,默默退后半步,像座沉默的山岳般繼續守護在眾人身側。
顧如玖注意到,這個看似粗獷的漢子站位極其講究,恰好能同時護住所有人的要害——南風瑾派來的,果然不是簡單角色。
洞窟內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寒易晟指尖陣旗偶爾發出的細微嗡鳴。
眾人的呼吸聲都刻意放輕,卻在這密閉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潮濕的巖壁上凝結的水珠滴落,發出“嗒”的一聲輕響,竟驚得顏昔肩膀一顫。
顧如玖不自覺地攥緊了腰間的藥囊。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越來越濃,混合著某種腐朽的甜膩,讓人胃部陣陣抽搐。她試著運轉清心訣,卻發現此地的魔氣竟能侵蝕靈力,每次呼吸都像吸入細小的冰碴,刺痛著肺腑。
“咔嚓——”歐陽定羽腳下突然傳來骨骼碎裂的脆響。
這位向來從容的劍修竟也身形一僵,紅衣下擺無風自動。他劍尖輕挑,將那段不知是人還是獸的殘骨撥到一旁,金屬與骨骼摩擦的聲音令人牙酸。
阿寧忽然伸手按住巖壁,粗糲的掌心傳來不正常的震動。
他濃眉緊鎖,用口型對眾人道:“有東西在靠近。”寒易晟的額頭已布滿冷汗,娃娃臉在陣旗幽光映照下慘白如紙。
他手中的推演進行到關鍵時刻,三面陣旗劇烈震顫,旗面上的血符亮得刺目。可就在這時,眾人背后的甬道深處,突然傳來“沙沙”的摩擦聲,像是無數節肢動物在巖壁上爬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