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阿寧猛然咳出一口淤血,原本已經擴散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緊接著劇烈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黑血從嘴里涌出,眼皮顫了顫,微弱地罵了句:“我的頭好暈……“
眾人瞬間松了一口氣,連眼眶都熱了——還好,這個硬漢,命硬得很。
寒易晟嘿嘿一笑,想起來是自己剛才猛晃阿寧的頭,不過好在阿寧活過來了,這比什么都讓他高興。
寒易晟掛著淚痕的臉上突然綻開一個燦爛到滑稽的笑容,他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去擦阿寧臉上的血,結果把自己也抹成了大花臉:“你這傻大個……嚇死老子了……“聲音還帶著沒散盡的哽咽,活像只炸毛的貓。
歐陽定羽默默撿起掉落的劍,指尖在劍柄上摩挲了兩下——此刻嘴角竟也微微上揚。
阿寧虛弱地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寒易晟頂著張五花八門的臉沖他傻笑。
他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就被寒易晟塞了顆丹藥:“省點力氣!”這兇巴巴的語氣,配上那雙還紅著的兔子眼,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阿寧露出憨憨一笑,聽話的吃了丹藥。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影子怪物的危機算是暫時解決了。
雖然經過剛才的談話和推測,恐怕這個虛空秘境,不像是之前他們想象中那么簡單,但是至少現在已經有了線索,眾人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這大半天的時間,顧如玖一行人都在原地修整,一個陣法內遇到的事情就讓全員都受傷不少了,若是不休整一下,還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么樣的情況呢。
尤其是這次最慘的南風家,半天的時間南風柒柒和南風月兒也才恢復了七七八八,并未完全恢復過來。
南風柒柒和南風月兒倚在一起,像是兩株被暴雨摧折的名貴蘭花,昔日矜貴傲然的氣度蕩然無存。
南風柒柒的發髻松散,幾縷青絲無力地垂在肩頭,她纖長的睫毛低垂,在蒼白的臉上投下兩道脆弱的陰影,唇上那抹慣用的嫣紅口脂此刻淡得幾乎看不見,整個人如同褪了色的工筆畫,透著股病態的倦意。
南風月兒更甚,向來靈動的杏眸失了神采,連指尖都懶得抬起。她裹著披風,卻仍顯得單薄如紙,手腕上常年不離身的翡翠鐲子空落落地掛著,襯得肌膚近乎透明。偶爾輕咳兩聲,便蹙起眉頭,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軟綿綿地歪在姐姐肩頭,像只折了翅的蝶。
兩位平日里眾星捧月的南風家明珠,此刻連說話都輕聲細語,偶爾對視一眼,眸中盡是疲憊與劫后余生的恍惚,哪還有半分往日驕縱任性的模樣?
反倒是顧如玖精神較好,雖也有受傷,卻并未傷及根本,受傷也較輕,這大半天的時間已然是足夠她恢復到巔峰狀態。
顧如玖盤膝坐在樹下,指尖捻著一株剛摘的靈草,葉片上還沾著晨露。她雙眸清亮如星子,臉頰透著一層自然的緋色,像是被朝霞染過一般,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鮮活勁兒。顧如玖整個人如同被晨露洗過的青竹,從頭到腳都散發著蓬勃的生氣。那雙杏眼亮得驚人,眼波流轉間似有星子墜入清潭,顧盼時帶起的光彩讓人移不開眼。她臉頰上那抹自然的紅暈,既非胭脂也非病熱,而是由內而外透出的血氣充盈之色,像初春枝頭最嬌嫩的那朵海棠,被朝陽鍍上了一層鮮活的光澤。
她隨意束起的烏發間,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在陽光下泛著金棕色的光暈,隨著她利落的動作輕輕跳躍。脖頸處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血管,透著健康的光澤。衣袖挽起時露出的手腕線條柔韌有力,指尖還沾著搗藥留下的青碧色汁液,卻絲毫不顯臟污,反倒平添幾分山野靈氣。
最惹人注目的是她周身那股子鮮活氣——呼吸時胸口平穩的起伏,說話時唇角自然揚起的弧度,甚至發梢隨著轉頭時劃出的流暢弧線,都透著生命最本真的活力。就像深山里未經馴化的靈鹿,每個毛孔都散發著未被塵世磋磨過的勃勃生機。
她隨手將靈草丟進藥爐,爐火“噼啪“一響,騰起一縷青煙。煙靄中,她伸了個懶腰,筋骨發出輕微的脆響,整個人精神奕奕,仿佛昨夜的惡戰不過是場熱身。
歐陽定羽一身紅衣倚靠在不遠處,烏黑的發絲被清風微微吹起,蓋住了狹長的鳳眸,也蓋住了他不自覺被顧如玖吸引的視線……
南風鏡一直在照顧兩個妹妹,反倒是有些狼狽,白衣黑發,神色微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