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定羽表面漫不經心地轉著劍柄,目光在顧如玖仍帶著嬰兒肥的臉頰上掃過——那肌膚瑩潤透亮,哪有半點熬夜抄書的憔悴,連生氣時鼓起的腮幫子都透著粉潤的光澤。
劍穗上的銀鈴無風自動,發出清越的聲響。他心想,若真被容澈重罰,此刻這丫頭早該蔫得像霜打的茄子,哪還有力氣瞪他。瞧她現在這副模樣,活脫脫是被慣壞的小獸,連假裝的委屈都裝不像,眼角眉梢還藏著未被磨平的靈動。
顧如玖一聽歐陽定羽的話,頓時小臉一垮,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像朵含苞的薔薇被風吹皺了花瓣。她那雙總是靈動的杏眼此刻半垂著,長睫在眼下投出兩片委屈的陰影,偏生眼角還悄悄往上挑著,時不時瞥一眼歐陽定羽的反應。
腮幫子微微鼓起,像塞了兩顆小松果,連帶鼻尖都輕輕皺起,顯出一道可愛的細紋。她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腰間玉佩的流蘇,把絲線繞了又繞,仿佛那流蘇是某人的頭發似的。
最有趣的是她明明氣得要命,偏要裝作不在意的模樣,下巴抬得高高的,可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往下撇,活像只炸了毛還要強裝高傲的貓兒。
歐陽定羽一襲墨藍色勁裝,腰間懸著鎏金劍鞘,整個人如出鞘的利劍般銳利。他行禮時肩背挺得筆直,束發的銀冠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偏生看向顧如玖時,那雙眼尾微挑的鳳眸里藏著細碎的笑意。
“哼,我看某些人就是嫉妒啊,我啊——”顧如玖突然從韓姨身后探出頭,手里晃著天香續命露的琉璃瓶,瓶中的星輝在她臉上投下流動的光斑,“還得了寶貝呢!”她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長,發間珠釵隨著歪頭的動作叮咚作響。
歐陽定羽目光在琉璃瓶上頓了頓,劍眉微挑。他自然認得這是南疆至寶。
“韓姨,您去南疆為何不喊上我?”歐陽定羽是愿意為韓姨保駕護航的。
歐陽定羽說這話時,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晨光將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長,墨藍衣袍上暗繡的蛟紋在轉身時泛起粼粼波光,恰似他此刻眼底翻涌的擔憂情緒。
韓姨爽朗一笑,她自然明白這些孩子都是擔心自己。
“當時去的匆忙,只有容澈和劉伯溫陪我去的,好在一切順利,不僅僅治好了沉疴舊疾,還得到了不少好東西,倒是你們——”韓姨看向顧如玖和歐陽定羽。
顧如玖頓時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她猜韓姨肯定要說雪月境的事情了!
顧如玖立刻像只被揪住后頸的貓兒,縮了縮脖子,眼神飄忽地往韓寶兒身后躲。她發間的珠釵隨著動作輕晃,在陽光下折射出心虛的光斑。
“韓姨,那個……雪月境的事,我可以解釋!”她干笑兩聲,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我真的已經提前向大師兄和師父報備了,只不過他們都忙么,沒時間回復我……”
歐陽定羽面無表情地往旁邊挪了一步,無情地把顧如玖暴露在韓姨的視線下。他抱劍而立,一副“你自己作的死自己扛”的冷淡模樣,但眼底卻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
韓姨雙手往腰間一叉,繡著南疆百蠱圖的衣帶頓時隨風飛揚,連帶著腕間的噬魂藤都支棱起來,活像炸毛的貓尾巴。她故意板起臉時,眉心的朱砂痣都跟著亮了幾分,在暮色中紅得灼眼。
“哦?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