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定羽怔了一瞬,眉梢微挑,那雙總是含著三分懶散笑意的眼睛忽然像是被風吹散了迷霧,露出底下清冽的眸光。他嘴角輕輕揚起,卻不是往日那種漫不經心的痞笑,而是一個帶著些許恍惚、些許釋然的弧度。
雨絲順著他的眉骨滑落,在睫毛上掛了一瞬,像是懸而未落的淚。他抬手隨意地抹了把臉,這個動作讓他忽然又變回了那個懶散的歐陽師兄——只是眼底還殘留著一絲未褪盡的猩紅。”小玖兒……”他低笑一聲,嗓音里還帶著方才的沙啞,卻已經恢復了往日的調子,”你說得對,是師兄魔怔了。”
他隨手將木劍插回腰間,這個動作做得行云流水,仿佛方才那個劍意凜然的人不是他一般。可顧如玖分明看見,他收劍時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丹藥我收下了。”他晃了晃藥瓶,突然眨了下右眼,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不過小師妹要是心疼師兄……”
話鋒一轉,他忽然湊近,帶著雨水的清冽氣息撲面而來:”不如再給師兄煉一爐\'醉仙釀\'?上次那壇可不夠勁。”
顧如玖正要反駁,卻見他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力道很輕,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貴的瓷器。”放心。”他轉身走向雨幕深處,背影挺拔如松,”師兄答應你,一定會活著帶你們去踏平幽冥殿。”
最后一句話飄散在雨中,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顧如玖這才發現,他離去的腳步比來時輕快了許多,像是卸下了某種無形的重擔。木劍在他腰間輕輕搖晃,劍穗上那半塊褪色的糖人在雨水中顯得格外明亮。
就在眾人休養生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時候,一直忙于學院事務的容澈大師兄來了。
看得出來最近容澈大師兄是有些辛苦的。
容澈踏著晨露而來,一襲白衣依舊纖塵不染,卻在陽光下顯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他眉宇間那抹慣常的溫潤依舊在,只是被一層薄霜似的疲憊蒙住了光澤,仿佛名貴的白玉經年累月后泛出的倦色。
顧如玖注意到,大師兄執劍的手腕比上次見面又清減了幾分,骨節在陽光下投下分明的陰影。他眼尾處多了幾道極細的紋路——這是連續施展高階術法留下的痕跡。”大師兄!”韓寶兒捧著新摘的茉莉跑過去,花朵險些蹭到他袖口時,容澈下意識地微微側身。
容澈垂眸淺笑時,長睫在眼下投出的陰影比往日更深些,像是許久未曾安眠。他接過茉莉的動作依舊優雅,只是指尖在觸到花瓣時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暴露出靈力透支的真相。”看來你們都恢復得不錯。”他的聲音依舊如清泉擊玉,只是尾音比平時略沉,像是一把名琴的弦久未調音,雖仍悅耳,卻失了三分清亮。
陽光穿過他束發的玉冠,在石板上投下晃動的光斑。顧如玖突然發現,大師兄冠間那根從不離身的青玉簪,不知何時換成了一根普通的烏木簪——那是修士們用來壓制頭痛的法器。
就連平日里他腰間懸掛的霜天劍。往日瑩潤如雪的劍鞘上,此刻纏繞著七道血色符咒,正隨著他的呼吸忽明忽暗。”今日學院附近的村民說林間似有高級魔獸出沒,你們正好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去松松筋骨。”容澈溫和的給幾個人布置任務。
最近他一直忙于上次邪魔的事情,最近累的完全沒時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