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
這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震碎了眾人識海中的迷霧。顧如玖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被無形力量牽引,與閎衍、顏昔等人的手掌自動扣成古老結印。他們腳下不知何時浮現出青銅棺的虛影,棺蓋正在十二道劍骨虛影的撬動下,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聲。
傳送陣的白光如同液態的月華般灌入眾人七竅,顧如玖在五感湮滅的剎那,感覺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穿過狂暴的靈流,準確扣住她的手腕。
那觸感像握著一柄出鞘的寒劍——掌心紋路間嵌著細碎冰晶,指尖還帶著未愈的劍傷結痂,可偏偏在命門穴位置留存著一縷溫熱的靈力波動。”這次別再松開了……”
嘆息聲被空間扭曲拉長成斷續的星芒……
轉眼之間,一行幾人已經到了雪月境的王宮,一片銀裝素裹之間,一座銀白色的宮殿矗立在眼前。
雪月宮如同一柄冰魄雕琢的巨劍倒懸于天地之間。九重飛檐上垂掛著千年不化的冰凌,每根檐角都蹲踞著口銜明月珠的螭吻獸,在暮色中泛出幽藍冷光。宮墻非磚非玉,竟是整塊玄冰凝成的結界,表面浮動著《廣寒經》的銀色符文,每當朔風吹過便響起編鐘般的清鳴。
主殿前的三千級臺階完全由星髓鋪就,每踏一步都會漾開銀白色的靈力漣漪。臺階兩側立著三十六尊劍侍冰雕,它們手持的霜刃在虛空交織成網,將飄落的雪花都切割成六棱晶盾的形態。更驚人的是宮殿后方那株通天徹地的月桂樹——樹干上纏繞著封印鎖鏈,每片葉子都是凝固的玄霜劍氣,樹梢頂端直接刺進了懸浮的殘月之中。
此刻正值”玉塵”時節,宮墻外環繞的弱水河剛凝結出第一層冰晶。河面下可見無數封印的魔修在冰層中保持掙扎姿態,他們呼出的最后一縷黑氣被凍成細絲,正被月桂樹根須緩緩吸收。天穹上雙重月輪投下的清輝經過樹冠過濾,在宮殿金頂折射出流動的極光,將方圓百里照得如同幻夢。”這是我第一次來雪月宮,真的是好漂亮,就像是傳說中一樣。”顏瑤此刻都忘記了自己之前受傷了,此刻眼睛锃亮,恨不得上手摸摸,這可是雪月境的王宮啊!
顏瑤的眸子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點亮,像是盛滿了揉碎的星光。她顧不得腕間還在滲血的傷口,提著裙擺小跑到最近的劍侍冰雕前,指尖在即將觸到霜刃的剎那又倏地縮回——那刃面上流轉的寒氣竟在她指尖凝出一簇冰晶花。”真的是雪魄寒玉砌的!”她驚呼著轉向眾人,發梢沾到的冰屑在轉身時灑出細碎銀光,”你們看檐角那些螭吻獸,每顆明月珠里都封著一縷完整的月華!”突然指著自己映在宮墻上的影子——那影子竟在結界作用下幻化成持劍起舞的仙子形態。
她興奮地跺了跺星髓臺階,立刻有銀白色光紋漣漪般蕩開。第三道漣漪漾到閎衍腳下時,這位向來穩重的醫師突然變色:”別動!”一把拽回她差點踩到特殊符文的繡鞋,”雪月宮的臺階是活的,你剛才差點啟動誅魔劍陣——”話音未落,遠處兩尊劍侍冰雕的眼珠突然轉動,盯住了顏瑤腰間晃動的黑玉禁步。
顏昔抱著劍冷哼一聲,嘴角卻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他故意用劍鞘戳了戳臺階,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瞧你這點出息。”
他一把揪住顏瑤的后領,卻忍不住偷瞄宮墻上流動的寒經符文。那些銀鉤鐵畫的筆觸里,分明藏著南風師兄的劍意軌跡。忽然發現自己的佩劍”青霜”正在鞘中發出共鳴般的輕顫,劍穗上系著的冰玉墜子無風自動,與檐角螭吻獸口中的明月珠保持著同一頻率的明滅。
不過,說起來,他也是第一次來雪月境的王宮,即便是雪月境王南風瑾是他們都比較舒適的師兄,但是南風師兄相當繁忙了,他們自然也不好意思來打擾。”咦!你們怎么來了?”寒易晟和阿寧正守在雪月宮,看到南風瑾帶著閎衍和顧如玖三人的時候,都驚訝了。
畢竟他也算是剛剛見過顧如玖三個人,還在村莊一同對付了邪修呢。
寒易晟手中的玄冰盞突然”咔”的一聲脆響,一道細如發絲的裂紋順著盞壁蜿蜒而下。盞中原本氤氳著霧氣的瓊漿瞬間凍結,凝結成一根尖銳的冰棱,在月光下泛著幽幽藍光。
他猛地站起身,銀甲隨著急促的動作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三步并作兩步從玉階上沖下。靴底踏在星髓臺階上,每一步都激起一圈銀白色的靈力漣漪。”玖玖?你們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