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頂所有星鈴草幻象突然同時凋零。在花瓣墜落的凄美弧光中,浮現出六長老最后的身影——老人正對著幼年的他們微笑,身后是洶涌而來的星噬黑潮。
“南風玄夜。“
斬星劍刺穿第一重星障的剎那,劍鋒上的守心蓮瓣紛紛揚揚散開,每一片都映照出六長老自囚三十年的某個瞬間。南風鏡的聲音平靜得可怕,那種平靜里沉淀著太多星砂漏流逝的死寂。
“你聽見了嗎?“
星鈴草綻放的凄厲鈴音突然實質化,無數晶瑩的草葉從虛空刺出,草尖懸掛著嬰孩啼哭凝結的露珠;星傀逆噬的機械嘶吼撕裂空氣,三百六十具金屬傀儡的殘肢從爆裂的投影中跌落,每一截斷肢都在重復播放南風玄夜施加懲戒的畫面;本命星種發芽的碎裂聲如同冰面延展,顧如玖心臟鑲嵌的四枚星種破體而出,在空中組成殘缺的星噬陣圖——
“嗒。“
星砂漏最終一粒落下的輕響,此刻竟震得整座星樞塔傾斜。這聲輕響過后,所有聲音突然消失,天地間只剩下一種超越聽覺的共鳴:那是三十年來所有被星噬大陣吞噬的亡魂,在同一瞬間發出的嘆息。
王座崩塌得極其緩慢。星辰金鍛造的基座如同枯萎的花瓣般片片剝落,露出內部密密麻麻的嬰孩顱骨——這些顱骨的眉心全都刻著守心蓮印。九條霧蛟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它們的軀體在消散時浮現出靈月公主被抽離星脈的慘狀。
南風玄夜冠冕上的龍晶應聲裂開。裂隙中跳動的并非星核,而是半枚千瘡百孔的守心蓮——蓮心處插著一柄小小的星紋匕首,正是南風鏡六歲生辰時,南風玄夜親手贈予他的禮物。
“原來……“南風玄夜龍化的右半身開始崩潰,黑鱗下涌出腥臭的星髓,“他連這個都算計到了……“他的手指試圖握住那半枚守心蓮,指尖卻穿過了一道透明的虛影——那是六長老最后留下的殘念,正握著孩童時期南風鏡的手,將匕首精準刺入蓮心。
星樞塔開始層層坍塌,在崩落的星辰磚雨中,唯有那聲星砂墜落的輕響,還在無盡回蕩。
星骸王座在翻涌的星噬蟲群中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嗡鳴,那聲音像是億萬顆星辰在同一瞬間腐爛。南風玄夜的皮囊如同浸透星髓的綢布般劇烈鼓脹,皮膚下清晰可見數百只星噬蟲蠕動的輪廓——它們從眼眶鉆出時帶出黏連的神經絲線,又從指縫間擠入時撕開鱗狀裂口。
“我親愛的祭品們……“
蟲群振翅的嗡鳴扭曲成詭異的合聲,每振翅一次就變換一種聲調:忽而是靈月公主死前的凄厲詛咒,忽而又變成六長老咳血的嘶喘,最后定格在無數嬰孩被抽離星脈時的啼哭。暗紅的能量從龍晶中泵出,所過之處王座生長出血管狀的觸須,那些觸須頂端竟睜開了與南風玄夜本人完全相同的眼睛!
“竟自己踏上了獻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