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性暴烈,瞬息萬變,毫無章法可循,能于無聲處扭曲感知,甚至撕裂脆弱的神識探查。
然其本身,亦是最好的屏障——足以干擾絕大多數窺探法術的鎖定,混淆天機推算,令依賴尋常手段追蹤者如陷迷霧,寸步難行。
風險固然存在,然亦是我此刻所需的混亂。”
她指尖那縷金蓮業火再次躍現,此次并未如之前那般分化陰陽、顯露天威,而是倏然一斂,化作一層極其稀薄、近乎無形的淡金色光暈,如同最細膩的流紗,溫柔地將她與身旁的韓寶兒輕輕籠罩。
光暈流轉間,不見熾烈,唯有內蘊的磅礴神韻。它散發出一種純凈而古老的氣息,仿佛某種根本的法則被悄然撫平、穩固下來。并非強行對抗,而是以一種至高無上的秩序之力,自然而然地讓周遭那些細微躁動、幾不可察的空間褶皺與能量漣漪都隨之平息、熨帖。
顧如玖的聲音平靜如水,卻帶著毋庸置疑的力量:“此火可焚盡萬邪,滌蕩寰宇,亦可定地水火風,執掌方圓。洞中那些無主狂亂、暴動不馴的能量湍流,看似兇險,遇此火蘊,不過如溪流遇磐石,狂風入靜林,再難掀起波瀾,不足為懼。”
容澈眼中先是掠過一絲驚詫,如同平靜湖面驟然投入一顆石子,漣漪蕩開。那驚詫隨即化作一抹了然又帶著些無奈的輕笑,笑意自唇邊漾開,卻未達眼底深處那一點復雜的慨嘆。他搖了搖頭,嗓音里帶著溫和的嘆服:“是我多慮了。師妹如今修為眼界,早已非我所能企及。”
他收斂了笑意,神色轉為鄭重的托付與無聲的支持:“既如此,我便不多做阻攔,只望萬事謹慎,一切小心。”他略作停頓,目光掃過遠處幽深礦洞的輪廓,聲音壓得更低,卻字字清晰,“我會在此處稍作停留,若一炷香后,未見你們傳出任何約定訊號,或是安然返回……”
他的話語在這里刻意停頓,留下一個充滿張力的靜默,隨即才沉穩地補充道,每一個字都像是敲在實處:“我便即刻動身,去稟明師尊。”
這簡短的一句話,沒有絲毫夸張的承諾,卻重若千鈞。這是他此刻能提供的、最不動聲色卻最為堅實可靠的后援——一份沉靜的守望,以及一旦逾界便即刻啟動的最高層級援護。
顧如玖聽懂了這份未竟之言中的重量,她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頷首,側臉在稀薄的月光下顯得沉靜而堅定:“有勞大師兄了。”
不再多言,韓寶兒在前,憑借著對地形的模糊記憶與一股韌勁撥開攔路的枯枝亂藤,顧如玖緊隨其后,周身那層淡薄卻不容忽視的金輝如同暗夜中唯一穩定的光源,將迫近的黑暗與寒意輕柔卻堅定地排開三尺。兩人的身影迅速沒入那條通往更深荒涼處的小徑,只幾個起伏,便被吞沒在濃密得化不開的樹影與沉甸甸的夜色之中,再無蹤跡。
前往廢礦洞的路,遠比想象中更為難行。所謂小徑,早已被經年累月的荒草與狂野的藤蔓徹底覆蓋、絞纏,只剩下一道模糊難辨的起伏痕跡,蜿蜒于嶙峋怪石與傾倒的枯木之間。腳下碎石遍布,松動易滑,每一步都需格外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