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人未至,聲先到。容澈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與驚惶,甚至隱含著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顫抖,徹底打破了小院以往的寧靜。
院門無風自開,劉伯溫的身影已然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院中,依舊是那副看似懶散隨意的灰袍打扮,但當他的目光如同閃電般落在容澈懷中那個臉色蒼白如金紙、氣息微弱近乎斷絕的顧如玖身上時,那雙平日里總是似睡非醒半瞇著的眼睛里,驟然爆射出駭人的銳利精光,周身那平和的氣息瞬間變得如同出鞘利劍!
“怎么回事?!”劉伯溫一步踏出,空間仿佛在他腳下縮短,瞬間便出現在容澈面前,一只枯瘦卻穩定無比的手指已然精準地搭在了顧如玖冰冷的手腕脈門之上。磅礴如浩瀚星海般的恐怖神識,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瞬間小心翼翼地涌入顧如玖近乎枯竭的體內。
只一探查,他原本就凝重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靈力徹底枯竭,經脈多處斷裂受損,神魂遭受劇烈震蕩,識海不穩,連本源之火都黯淡欲熄……甚至還有一絲……極其古老陰邪的力量侵蝕痕跡?!”劉伯溫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滔天怒火與心疼,“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怎么會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容澈不敢有絲毫隱瞞,立刻以最簡練的語言,將如何在寂靜古墟深處那片詭異深淵旁發現昏迷的顧如玖、以及那塊散發著恐怖波動、似乎鎮壓著什么東西的巨大鎮石景象簡要說明,但他下意識地省略了關于守墓人殘念和“罪淵”的具體細節,只強調師妹是為了穩固某種極其重要、關乎重大的古老封印而力竭重傷。
劉伯溫聽完,眼神劇烈地變幻不定,震驚、了然、擔憂、憤怒種種情緒交織,最終盡數化為一聲長長的、充滿了無盡復雜與心疼的嘆息:“這倔強的丫頭……總是這般不管不顧,不要命地往前沖!”
他不再有任何遲疑,立刻果決下令:“立刻帶她去我的地下丹房!她這身傷勢,尋常丹藥根本無用,反而可能加速崩潰!必須立刻開爐,煉制‘九轉還魂丹’的簡化版——‘蘊神護心丹’!我去取幾味主藥,你立刻以《長青溫養訣》護住她的心脈和神魂本源,不惜代價,絕不能讓她那點本源之火繼續消散!”
“是!”容澈毫不遲疑,抱著顧如玖如同捧著稀世珍寶,立刻沖向院內那間平日里絕不允許任何外人踏入的、散發著淡淡藥香的隱秘丹室。
劉伯溫則身影一晃,如同融入清風般瞬間消失不見,顯然是動用了某種空間手段,以最快速度去取他珍藏的那些足以起死回生的極品靈藥。
丹室之內,藥香濃郁得幾乎化為實質,四周架子上擺滿了無數珍稀藥材和瓶瓶罐罐。容澈小心翼翼地將顧如玖平放在中央一張不斷散發著溫和生機的暖玉榻上,自己則盤膝坐在榻前,雙手飛速結出一個個繁復而古老的印訣,溫和精純的木系靈力如同初春最富生機的潺潺溪流,極其輕柔地、緩緩地注入顧如玖冰冷枯竭的體內,小心翼翼地護住她那如同風中殘燭般微弱的心跳和即將渙散的神魂本源。看著師妹毫無血色的恬靜側臉和即使在昏迷中依舊因痛苦而緊蹙的眉頭,容澈的心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自責與尖銳的疼惜。若是他能更強一些,能更早一點找到她……
很快,丹室內的空間微微波動,劉伯溫去而復返,手中拿著幾個靈氣逼人、一看就知絕非凡品的玉盒。他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句話,直接揮手召出了自己那尊古樸厚重、刻滿龍紋的本命丹爐,指尖跳躍起顏色奇異、蘊含著莫測道韻的火焰,竟是要不顧消耗,親自立刻開爐煉丹!
然而,就在此時,院外傳來一個溫柔又熟悉、卻帶著難以掩飾焦急的聲音:“院長!大師兄!可是小師妹回來了?她……她怎么了?”
話音未落,一道白衣身影已如風般快步闖入丹室,正是聞訊匆匆趕來的蘇雪歌。她顯然來得極其匆忙,幾縷青絲略顯凌亂地貼在微濕的額角,平日里總是溫柔和煦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毫不掩飾的焦急與擔憂。一看到暖玉榻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的顧如玖,她的眼圈瞬間就紅了,聲音都帶上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