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許你開口,就不許我開口啊?”陳恭懶洋洋道。
說是乞丐,但在城中都是彼此勾連,互通聲氣的,仗著自己這邊有兩個人,他們未必就怕了陳恭。
那人沒再搭理陳恭,而是直接起身朝灰衣人旁邊那份驢肉夾餅抓過去:“別廢話了,把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想進這廟門,就得由你賴爺爺說了算!”
手還沒碰到食物,手腕就被攥住了,乞丐大怒:“陳大,你又想管閑事,老子吃個東西都礙著你了?!”
陳恭一手抄起那份驢肉夾餅:“我也想吃,你怎么不問問我!”
說罷拆開紙包當先咬了一口,得意洋洋:“我吃過的,你還要不要?”
乞丐撲過來想打陳恭,后者趕緊將紙包塞進懷里,兩人扭打成一團,旁邊另外那個乞丐加入,打架的場面從兩人變成三個人,陳恭力氣不比其他兩人打,身量也不比其他兩人高,但他能打贏的秘訣卻在于打起架來不要命,足夠狠。
在朝其中一個乞丐的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腳之后,陳恭拍拍手,叉腰呸了一口:“老子忍你們忍得夠久了,仗著自己是先來的,處處跟我過不去,原先還偷偷在我的飯菜里吐口水,別以為我沒瞧見!還打嗎?來啊!反正我什么都沒有,大不了一條命賠上,有本事你們就放馬過來!”
對方就怵他這股狠勁,聞言看了趴在地上還爬不起來的同伴一眼,立馬慫了,扶著腰轉身就跑。
那同伴見他跑了,自然也不敢再打下去,捂著肚子哎喲哎喲爬起來,放了些“你小子給我等著”的狠話,這才一瘸一拐地跑出去了。
陳恭從懷里摸出那份沒吃完的驢肉夾餅又咬了一口,心滿意足道:“不錯啊,你是不是在城南李記買的?肉夠嚼勁,還熱乎,燙得我胸口都快熟了!”
為了這口驢肉,他就覺得剛才打的那一架都是值得的,反正他早就看那兩個人不順眼了,今天正好逮著個機會,以后能獨占這里,那才好。
見灰衣人沒吱聲,他又道:“喂,問你話呢,啞巴啦?”
對方抬起頭:“你把他們打跑了,不怕他們回來尋仇嗎?”
陳恭這才發現,對方的眼睛似乎有些問題,目光黯淡,看他又好像不是在看他。
視線移到這人身旁的竹杖之后,他恍然了:敢情不是啞巴,而是個瞎子。
他嘁了一聲,不屑道:“怕?我從來沒怕過!就他們這熊樣,能干什么?”
陳恭上下打量灰衣人,一身粗布衣裳,料子沒什么稀奇,打扮也沒什么稀奇,唯一能看的就是那張臉。
說白了,不像和他一樣無家可歸,倒像是個游歷在外的士人。
“你姓甚名誰?看你樣子不似落魄,怎會來此?這里可是連耗子都不愿意打洞的!”
灰衣人朝他的方向點點頭笑道:“我叫沈嶠,因生了病,身上錢也沒了,只好尋到這里來,暫時住上幾天,等攢些路資,再回家,方才多謝你幫我趕走那兩人,不知我該如何稱呼你才好?”
玉生煙的話半真半假,不能全信,但假如不去玄都山,沈嶠其實也無處可去,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先去玄都山看看。
玄都山位于北周與南陳邊境,去玄都山有兩條路,一是從這里一直往南,直到進入陳朝之后,再往東北走,等于繞了一大圈,另外一條路則是從此地直接南下,相對更近,也更方便些。
沈嶠選擇了后面那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