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語:“這鏢物里頭到底裝了什么稀世珍寶,自打咱們上路以來,已經先后有兩批人來劫了,實力一批比一批強,從這里到建康,還得南下走老長一段路,怕就怕鏢物中途有閃失,到時候丟了東西事小,砸了幫的招牌事大。”
他們這一行人,人數雖然不多,卻可稱得上幫的精英,試想連云拂衣這個副幫主都親自出動了,實力無論如何也弱不到哪里去。
但即使如此,眾人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云拂衣搖首:“幫主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一定得送抵建康,幫主先前傳信,他會趕去洛州與我們會合,到時候再一起南下。”
聽見幫主就在前方不遠,胡言胡語都精神大振,又討論起那兩口箱子里究竟裝了什么,值得幫里如此鄭重其事。
幫廣布大江南北,這么多年來所接買賣不知凡幾,他們押運的東西,也曾有過皇宮里的寶貝,可也從來沒見上面如此重視。
由副幫主親自護送,幫主親自來接,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胡言胡語師承龍門派,也是江湖上有數的高手,但他們畢竟還年輕,接連兩撥劫鏢的人,非但沒有打消他們的斗志,反倒使他們更加躍躍欲試。
與他們不同,云拂衣卻暗藏隱憂:“無論如何,在見到幫主之前,我們還是提高警惕才是。”
……
是夜。
郊外比城里更加安靜,靜得有些瘆人了。
小寺廟的夜里沒什么娛樂,眾人早早便睡下了。
與沈嶠他們同睡一張通鋪的,除了胡言胡語兩兄弟之外,還有兩位幫堂主,武功都在胡言胡語之上,這樣一個陣容放到江湖上去也是很可觀的,陳恭雖然不曉江湖事,可他也知道這幾個人都很厲害。
為了加入幫,他使出渾身解數,千方百計想和這幾個人套近乎,奈何熱臉貼了冷屁股,人家就是愛答不理,對沈嶠都比對陳恭要親切幾分。
幾次下來,陳恭也泄了氣,躺在床鋪上,一時忿忿不平,一時又覺得自己還不夠誠心,等明日去跟人家說自己只求進幫當個掃灑打雜的,說不定對方就能同意了。
腦子里胡思亂想,人自然也睡不著,翻了幾回身,陳恭便忽然察覺旁邊幾個幫眾有了動靜。
他們動作很輕又很快,披衣穿鞋,眨眼功夫就不見了人影,陳恭心里奇怪,也想起身去看看,旁邊卻忽然伸出一只手將他給按住。
陳恭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按住他的是沈嶠。
“別出去,就待在這里。”沈嶠輕聲道。
陳恭:“我就開個門縫看看,不礙事的。”
這話剛說完,外面就傳來叱喝聲與打斗聲。
陳恭登時又緊張又興奮,頓覺離自己心目中的江湖又近了一步。
誰知手剛將門打開,他便覺指尖一麻,整扇門轟然大開,氣流如颶風自外面席卷而來!
陳恭來不及躲開,痛呼一聲,人往后跌開,后腰撞在床沿,登時變成慘叫!
但這還不是結束,下一刻,他的喉嚨被人牢牢鎖住!
對方在他臂上輕輕一提,陳恭就不由自主跟著“飛”了起來,視野一變,從屋內換成屋外。
陳恭驚恐地睜大眼睛,但他根本喊不出聲,等到好不容易站定,便聽見有人笑道:“三郎你傻不傻,這小子一看就不會武功,根本不是幫的人,你抓了有甚用?”
“什么,他不是幫的?!他娘的,難怪我怎么覺得上手這么容易,原來抓了個廢物!”
對方破口大罵,手上一用力,陳恭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完了,我要被殺了!
他意識到這一點,萬分后悔剛才沒有聽沈嶠的話,安安生生躲在屋里,卻非要來看熱鬧。